筆趣閣 > 大紅妝 >第二六九章 包子
    沈彤沒有追問大餅會用什麼法子,她懶得問,只要大餅把事情辦妥就行了。

    她叫上阿少和芳菲,向池先生道別,回了書院街。

    這幾天來,韓無忌沒來上學,也沒有像以往那樣跟在沈彤身後,他的任務是看管朗月,小妹也留下幫忙,反正沈姑娘身邊有阿少,他們三個人一條命,有阿少在也一樣。

    儘管他們漸漸知道,沈姑娘根本用不着他們的保護,真要出了事,還不知道是誰保護誰,可是他們還是執拗地跟在沈彤身後,這是他們說過的誓言,他們決不反悔。

    沈彤從來不管他們,他們愛跟着就跟着,不愛跟着就別跟,她不強迫他們,也不嫌棄他們,韓無忌有時也會想,或許他們三人在沈彤眼裏都是可有可無的,甚至還沒有芳菲和桔子重要。

    沈彤一刻不見芳菲,都會問問芳菲去哪兒了;沈彤每天從外面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起桔子扔到半空再接住。

    可是對跟在身後的他們,卻從不會多看一眼。

    但是,這也無妨,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他們願意。

    還沒到用飯時間,韓無忌在椅子上坐得筆直,他喜歡這樣坐着,許安、路友他們都是這樣做着,雖然他們從沒有說過自己的來歷,但是韓無忌從他們的坐姿就能猜到,他們以前是軍人,即使不是軍人,也是朝廷裏的武官。

    可是韓無忌看不出沈彤的來歷。

    其實沈彤的來歷就擺在他面前,她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姑娘。

    沈太太黃氏的言談舉止就能看出沈彤的出身,那樣溫柔嫺靜的女子,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太太。

    但是韓無忌不相信。

    他不相信這樣的家世,這樣的母親能教導出沈彤那樣的女兒。

    朗月一如往常那樣盤膝坐在炕上打坐,韓無忌初時還以爲他在念經,後來才發現朗月的嘴裏念念有辭,卻不是念經,他問過朗月在做什麼,朗月說他在冥想,這是師父教給他的,冥想可以令自己心緒寧靜,即使身處險境,也能在荊棘上開出花朵。

    韓無忌覺得朗月的師父就是一個蠱禍人心的大騙子。

    他也曾經學着朗月的樣子靜心冥想,結果他看到了千軍萬馬流血十里,哪裏來的寧靜,分明就是給自己找彆扭。

    韓無忌眯起眼睛,打量着坐在炕上的朗月,有一種想要在朗月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的架式。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小妹的聲音:“韓哥哥,沈太太蒸了野菜餡的包子,你喫幾個,我去拿來。”

    雖然三人之中小妹的年齡最小,他們也自稱是兄妹,但是實際上,小妹從不叫他們哥哥,只是現在韓無忌要看管朗月,不想讓朗月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小妹纔會叫他一聲韓哥哥。

    韓無忌有些奇怪,隔壁的沈太太怎麼知道他和小妹沒有出去?

    他們三人去過沈家,沈太太還給他們做過衣裳鞋子,後來聽說他們跟着沈彤一起去上學,還給他們每人縫了一個書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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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沈太太應該認爲這個時候,他們還在池先生那裏纔對啊。

    就連沈彤也很少會回來喫午飯,大多時候,他們都是陪着池先生一起喫飯,喫過飯纔回來。

    池先生很愛熱鬧,最喜歡看他們在飯桌上有說有笑,從不會在這方面拘束他們,所以他們便也喜歡陪着池先生喫飯,芳菲說過,在池先生家裏比在自己家還要自在。

    至於沈彤,更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的人。

    難道是沈彤回來了,所以沈太太便以爲他們都回來了?

    韓無忌覺得一定是這個原因,他對小妹道:“若是沈太太蒸的包子,那就要十個;若是江婆子蒸的包子,五個就夠了。”

    沈太太是南邊來的人,蒸出來的包子小巧玲瓏,一個個如同玉雕一般好看;江婆子則和沈太太恰好相反,她蒸的包子比路友的拳頭還要大,也就是韓無忌是個正在長身體的半大小子,否則換上阿少,喫兩個就飽了。

    小妹歡快地答應着,傳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顯然是跑得遠了。

    當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時,韓無忌打開門,小妹把一個籃子和一鍋粥遞了過來。

    籃子裏的包子是沈家的,這鍋粥則是小妹煮的。

    小妹會煮粥,還會做些簡單的飯食,這些日子韓無忌和小妹留在家裏看管朗月,小妹偶爾也會幫着婆子煮飯的。

    今天家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幫傭的婆子去喝喜酒,今天告了假,原本路友在家,可是一個時辰前,街上雜貨鋪的東家過來找,說是有人想買樹。半年前,沈彤把一千兩黃金全都分了,幾個人商議後,買下了一片山林,因此這些日子常有買樹的生意上門。雖然路友從不管生意,可是這個時候別人都不在,那個要買樹的就在雜貨鋪裏,所以他便過去了,生意談得不錯,中午便一同去了館子,不回來喫飯了。

    朗月喫包子也喫得秀氣,像個小姑娘似的,把包子放在甜白瓷的碟子裏,用筷子夾着,小口小口的喫。

    今天的包子是沈太太蒸的,小小的一個,這樣的包子,韓無忌一頓能喫十來個。

    因爲家裏沒有別人,小妹便也進來一起喫。他們早就在朗月面前露過臉了,所以也不避諱,朗月就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似的,自顧自地喫。

    喫着喫着,朗月的手忽然一顫,手上一鬆,小碟和吃了一半的包子便落到炕上。

    韓無忌罵道:“別人是手無縛雞之力,你是手無拿包子之力,佩服佩服!”

    小妹卻連忙站起來,準備去擦拭濺到炕蓆上的包子餡。

    可是她剛一站起來,身子便搖晃了幾下,韓無忌的注意力都在朗月身上,並沒有留意小妹,因爲此時,坐在炕上的朗月身子晃了晃,便仰面倒了下去。

    韓無忌扔下手裏的包子,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他的動作很快,也很猛,可是剛剛走到炕沿前,便一頭紮在了炕上。

    他並不知道,就在他站起來的一剎那,小妹已經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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