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紅妝 >第五六二章 小像
    晚膳是從酒樓裏叫的,算是接風宴,可是當所有人歡歡喜喜坐下來時,小栗子赫然發現自家七少的臉上怎麼多了幾條血道子,其中一條還挺深的。

    看到小栗子瞪着自己看,蕭韌乾咳一聲,對小栗子說:“桔子來了,你去給它洗澡。”

    跑前跑後,早已飢腸轆轆的小栗子,好不容易熬到飯點了,就這麼被莫名其妙打發去給桔子洗澡了。

    小栗子委屈,他是看到沈姑娘不熱情,還是看到沈姑娘不高興了?

    難道是七少嫌他多看了幾眼?

    用過晚膳,沈彤讓許安把遇到蝦頭的事告訴蕭韌,她問道:“那時我讓大餅去棺材鋪打聽過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可是除了全都姓崔以外,和我們見過的蝦頭毫無相似之處,不過這也很正常,做他們這一行的,個個都是易容高手。”

    蕭韌道:“可惜蔣修傑沒有過來,如果他在,說不定認識。這個蝦頭,十有八、九就是崔小魚的兄弟。河南的事情,至今爲止也只是猜測,沒想到飛魚衛搶先一步得到消息了,這情報想來是蝦頭借你們之口帶出來的。”

    沈彤好奇:“他爲何沒有告知棺材鋪?”

    話一出口她便想到了什麼。

    之所以費盡心思讓許安和路友帶情報,那麼就是棺材鋪出了問題。

    蕭韌眉頭微動,沉聲說道:“你們早些休息,我要去安排安排。”

    沈彤猜到他是讓人去查棺材鋪了,事關秦王的軍事機密,沈彤不便再問,和蕭韌約好明天出去逛逛,便回去睡了。

    蕭韌沒有睡,他連夜派人與京城聯繫。棺材鋪都是老人兒,這些人在京城已有多年,有的人在京城的年頭甚至比他的年齡還要久,秦王對這些人深信不疑。

    蕭韌是領兵的,棺材鋪不屬於他的管轄範圍,他和那些人也不熟,但是現在秦王把他派到保定,京城裏任何變故必須要在他的掌握之中。

    轉眼到了第二天,蕭韌派出去的人回來了,三天前棺材鋪走水,老闆和夥計一個沒剩,全都死了。

    京城裏的消息情報,都是經由棺材鋪送往西安,棺材鋪的人全都死了,京城與西安的聯絡也就斷了。

    因此,細作們想要把情報送出來,只能另想辦法。

    許安和路友面有愧色,許安道:“一定是我們中了迷藥後,被問出是和沈姑娘一起來的,所以蝦頭才用這種法子讓我們把情報帶出來。”

    這就是細作。

    若非是蕭韌和沈彤發現端倪,他們二人恐怕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當了一回信鴿。

    一個時辰後,周錚和岳陽也到了,兩人說起在路上偶遇客棧走水的事,蕭韌的神情便越發肅穆。

    “小七,你想到什麼?”周錚問道。

    蕭韌說了棺材鋪的事,周錚先是驚訝沈彤也在保定,接着便瞪大眼睛:“也是一個人都沒有跑出來?”

    蕭韌點點頭,客棧裏住的大多都是尋常百姓,一個都沒有跑出來也說得過去,要是棺材鋪卻不同,那些人都是在飛魚衛眼皮底下生活的人,他們的能力遠非普通百姓可比。

    可他們也都死了。

    蕭韌道:“我已經把許安他們帶出的消息送往西安了,

    只等王爺的命令。”

    說完了正事,周錚覺得好像還有點什麼事,可是卻想不起來了。

    見到明麗照人的沈彤,周錚差點認不出來了。

    這也不過一年半載吧,小女娃就出落成小姑娘,不對,快要出落成大姑娘了。

    練武的女子和弱質千金是不同的,舉手投足間透着自信和靈動,即使是稍有姿色的,也能讓人一見難忘,何況是天生麗質的美人坯子。

    就如名動天下的樊幗英,和麪前的沈彤。

    不笑的時候冷若冰霜,嫣然一笑便又明媚動人。

    周錚嘆了口氣,小七是......是太有福氣了。

    他忽然想起他記掛的是什麼事了。

    他問蕭韌:“你手下有個擅長繪製人像的,他在保定嗎?”

    蕭韌不知他爲何提起這個,點了點頭,周錚的眼睛閃閃發光,指着自己帶來的內侍,道:“你們兩個過去,和那人一起,給三夫人畫幅小像。”

    蕭韌......

    待到屋裏只有周錚和蕭韌兩個人時,周錚才赧然道:“我和你不一樣,成親之前,我只見過她兩三次。”

    成親之後呢?你又不是在洞房裏被拉出來的。

    蕭韌翻翻眼皮,在心裏對周錚鄙夷之極。他想告訴周錚,無論他和彤彤分開多久,都不會忘記彤彤的樣子。

    可是爲什麼要告訴周錚呢,周錚又不懂,一個連妻子相貌都記不清的人,沒有資格和他分享這種心情。

    次日,小像就繪好了,周錚拿着畫像左看右看,索性拉着蕭韌來看:“幫我看看,像不像劉氏?”

    蕭韌懶得理他,正想找個藉口擺脫他,岳陽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河南起兵了!”

    三天,從許安和路友帶來消息到現在僅僅三天。

    “從哪裏起兵的?”周錚和蕭韌異口同聲。

    “鄭州衛韓廣、中州衛嚴化,共計五萬兵馬,在鄭州起兵。”岳陽說道。

    蕭韌沉聲問道:“洛陽衛焦勝奇呢?”

    岳陽道:“洛陽按兵不動,但是還有幾個衛所也正集結兵馬往鄭州去了。”

    周錚在洛陽待了很長日子,對那邊的情況最瞭解,他沉吟道:“洛陽兵馬比鄭州要多,比中州也要多,但是一場瘟疫下來,無論是洛陽府衙還是洛陽衛,都被掏空了,朝廷的救濟直到現在也沒有送過去,據說軍餉也有半年沒發了。”

    其實不僅是洛陽衛,整個大齊朝,除了真定五大營,這半年以來就沒有從兵部出過軍餉。

    其他地方沒有兵部的銀子,也還能從地方上搜刮,當兵的總有辦法弄到銀子,可是洛陽卻不行,瘟疫不分貴賤,得瘟疫的不僅有窮苦百姓,還有富商巨賈,這樣一來,還能從哪裏弄銀子。

    在周錚看來,即使焦勝奇也想起兵,他也拿不出銀子來。

    蕭韌搖搖頭:“我覺得不僅是銀子的事,焦勝奇有把柄被人抓住,他不敢輕舉妄動。”

    沈彤告訴過他,焦勝奇的兒子焦猛現在燕北,是被季四爺帶到燕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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