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紅妝 >第六九一章 傷亡
    辛拾何嘗不知道這些,他原本就沒有想留下這些死士。

    三年之前,他是因爲偶然的一件事,殺了七條好漢的大當家溫老虎。

    溫老虎臨死前對他說:“你今日殺我,我七條好漢諸兄弟定不會放過你,一定將你碎屍萬斷。”

    就是這咬牙切齒的臨終遺言,卻令辛拾心頭一動。

    殺溫老虎之前,他就打聽過了,溫老虎沒有妻子,沒有兒女,幾個親戚因爲早年的恩怨怕了他,早就不相往來。

    辛拾索性搖身一變,成爲溫老虎的侄子溫榮溫十七,用二當家高鬥銀祭旗立威,一舉坐上大當家的金交椅,將七條好漢納爲己有。

    大當家溫榮溫十七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並不是溫大當家有多神祕,而是他還要去做辛拾,執行死士營佈置的任務。

    他把十幾名死士騙到保定府,那是因爲屠衛讓他將黃氏和沈欣嫵安頓在保定府,保定府離京城很近,這裏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辛拾安頓下沈欣嫵時,一個不小心,“說出”柳河街的劉家武館是真仙教的道場。

    其實劉家武館還真的和真仙教沒有關係,劉家武館的少東家手風不順,借了七條好漢一筆銀子,利滾利,這筆銀子滾來滾去,就變成了幾萬兩。

    溫十七告訴劉少館主,這筆銀子不用急着還,只需借用他們的地方就行。

    劉家武館那個巨大的地下室,辛拾早就知道。

    果然,黃氏逃走以後,欣嫵便來投奔了辛拾,可惜辛拾沒有想到,欣嫵居然是空着手來的,她沒有拿到遺詔。

    屠衛一直留着黃氏,還不就是想從黃氏手裏拿到東西嗎?辛拾瞞過所有人,在保定守株待兔,也是想要搶在屠衛前面拿到東西,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辛拾卻也猜到,或許憑着這件東西,他就能給家人報仇了。

    周錚在保定府的事,龍虎衛知道,他當然也知道,爲此,他還叮囑過裘勝和許大海,不要招惹到周錚,否則就是打草驚蛇,他不會笨到以爲憑着七條好漢的那些烏合之衆,就能對抗周錚手下的親衛軍。

    焦猛受傷,是辛拾派七條好漢的人乾的,焦猛手無縛雞之力,他無需親自動手,何況,讓七條好漢下手,更加不會引人懷疑。

    錯就錯在這一招上了,誰能想到七條好漢的那幾個人,見到有騎馬的武士過來,就嚇得跑了,陰差陽錯,焦猛竟被周錚的人救了,以至於,黃氏和沈欣嫵也被周錚盯上。

    萬不得已,辛拾只好假傳屠衛的命令,將這些死士引過來。

    他把這些死士招過來,是防備周錚的。

    可是現在,這些死士已經猜到他是假傳命令,要麼辛拾能把他們全部殺光,不留活口,要麼,就是他們殺了辛拾,提着辛拾的人頭回去覆命,彌補過失。

    但是此時此刻,好像這些全都來不及了。

    他們必須要合力對抗這些官兵,否則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是今日一戰,也必會傳揚出去。死士營耳目衆多,縱使他們逃過今天,最終也難逃一死。

    他們暴露於人前,他們殺不完看到他們的人,他們就只能死。

    先前去地下的那個人飛快地跑了回來,嘶聲說道:“死了!”

    死了。

    短短兩個字,辛拾的心卻已經沉了下去。

    他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早在那名死士去之前就猜到了,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他在保定府所有的經營,全都化爲烏有。

    “殺,殺!”

    辛拾再次大喝,他們只能拼盡最後一絲氣力,殺光眼前的所有人。

    六個人,六把刀,向着蜂擁而至的軍士們衝去。

    蕭韌和周彤在韃子衛的護衛下,退上了柳河街。

    街上已經看不到行人,放眼望去,都是軍隊。

    蕭韌看了看,道:“連同衝進去,應該來了四百來人,足夠了。”

    “嗯”,周彤點點頭,轉身正要吩咐,卻見江婆子和江二妹正在相互包紮傷口,她問道,“傷得如何?”

    江婆子笑道:“皮外傷,用上金創藥就好了,好在那些人的兵器上沒有喂毒。”

    周彤道:“今天是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已,下次遇到就不一定有這麼幸運了。”

    死士的兵器上偶爾是會喂毒的,但並不是上面規定,而是有的人喜歡這樣做。

    辛拾好像沒有這個習慣,周彤記得死士營裏有幾個人,是常年在刀上喂毒的,還曾經因爲誤傷致同伴中毒而死。

    因此,除非上面吩咐了,否則沒有幾個人會這樣做。

    周彤對一名韃子衛說道:“那邊有醫館,也有藥鋪,你告訴他們,這是軍隊協助衙門平亂,這是大事,柳河街上的鋪子都和七條好漢有關係,這官司是喫定了。他們若是不想惹官非,讓他們準備傷藥,見到有受傷的官兵過來,就把傷藥送上去。”

    那名韃子衛怔了怔,轉身就走,卻又停下,對周彤說道:“以前王爺也是讓人去告誡那些藥鋪和醫館。”

    他口中的王爺,是燕王。

    周彤衝他笑了笑,揮揮手,讓他快去。

    蕭韌和周彤回到朝陽裏的時候,周錚竟然搬了張椅子,坐在門洞裏等着。

    “三公子從早上就坐在這裏,你們可算回來了。”內侍用帕子抹抹眼角,也不知道是真哭了還是咋的。

    蕭韌笑道:“我有那麼讓你不放心嗎?”

    周錚沒有理他,看向他身邊的周彤,柔聲問道:“彤彤,你沒事吧,有沒有傷着?”

    周彤笑嘻嘻地道:“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快去,把李大夫叫來,沒事也要看看,萬一累着了,也傷身。”

    周錚吩咐着,推着周彤去看大夫,周彤則叫上江婆子和江二妹一起去,三個女人跟着周錚走了,只留下蕭韌一個人站在那裏凌亂。

    他只是訂親了而已,原本的兄弟變成了大舅哥,然後,就連兄弟也做不成了?

    這做得也太絕了吧。

    一個時辰後,柳河街上的消息陸續傳來。

    官兵亡二十五人,傷四十餘人,好在有藥鋪和醫館大力相助,受傷的官兵得到及時醫治,在武館內的六名死士,兩名死於亂箭之下,三名拼到力竭身亡,一名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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