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男子沒帶他兜圈子，直接到了更深的一層。
看起來是個醫療室，隔着玻璃窗，一羣人（應該都是妖），在圍着手術檯，解剖一具屍體。裏面有着很多精密儀器，上面都是陣法花紋，一點都不違和。
“院長一會兒就出來，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吧。”白髮男子指着走廊裏的一排椅子道。
畫風不對啊，楚城之前看過了中二青年的老巢，以爲這下面怎麼也得弄個皇宮，結果下來之後，發現一羣穿着白大褂的傢伙。
白髮男子也坐了下來，對楚城似乎毫無提防。
然而他是四階大妖，楚城自然也不想惹什麼麻煩。他對白髮男子道：“裏面在做什麼？”
“實驗室外圍那些妖獸，是我們製造的，但是總也解決不了基因崩潰的問題。他們在解剖死掉的妖獸，因爲這次死的是傳奇等級的，所以才由院長親自主刀。”
“你們自己？”
“我們的基因是穩定的，但是我們這邊資源不夠豐富，培養戰兵的話，就只能節約爲本，製造一些容易回收的妖獸。你不會覺得我們殘忍吧？”白髮男子有深意地問。
“你是說帝國殘忍？”
“難道不是嗎？製造出我們來，只是爲了讓我們去死。”
“我覺得，你不會真這麼想。”
“爲什麼？”白髮男子的臉上，有了一點笑容。
“不管是妖，還是人，都可以換算成金錢來計算價值。一個人類從小到大，培養成高材生，成爲對國家有用的人才，花費也是相當巨大的。如果是在銀河宇宙，每個人都習慣了，纔看不出來，但是在生產力低下的地方，培養這種人，就很難。妖族也是如此，製造一個合格的妖族，花費一樣不小。”
白髮男子點頭，道：“但是人命更值錢，妖族去犧牲，就沒有什麼道德上的壓力，是吧。”
“戰爭對道德的破壞最爲徹底，如果有一天，帝國預計的戰爭爆發了，無論是人，還是妖，都沒的選擇。帝國製造你們出來，耗資無數，當然不希望你們當炮灰。”
“那是爲了什麼？”
“基因，妖族的基因。帝國肯定是希望妖族能做一些人類軍隊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你們對毒素抗性極高，在惡劣環境中作戰，優於人類。”
正說着話，屋子裏面的人走了出來，這些人彷彿看不到楚城他們，都各自離開，只有爲首一個，走向楚城。
楚城站起來，看着這個傳奇大妖。
他的頭頂，生着一對龍角，龍角是暗金色的。
然後就和人類沒什麼區別，他的皮膚很年輕，頭髮花白，應該是天生的顏色，不是身體衰老。相貌堂堂，身材高大，有一種說不出的陽剛之氣。
就是一身白大褂，頗有華夏風采。
這妖族向楚城伸出手，道：“我是敖潤之，零號研究院的院長。”
“楚城，荊棘領男爵。”楚城伸出手，和敖潤之握了握，雙方都沒動用力量，又不是武俠小說，還伸手較量一番。敖潤之是傳奇大妖，楚城不過是三階魔法師而已。
敖潤之就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示意楚城也坐下。
“我的名字有趣不？”敖潤之問楚城。
“你要是沒這麼強大，估計會被取笑吧？”楚城也不客套。
敖潤之點點頭，道：“實際上，這幫兔崽子依然取笑我。但是名字我不想改，當我還是一顆受精卵的時候……”
楚城不知道該不該笑，這個大妖，措辭還真是準確。
“當我還是一顆受精卵的時候，製造我的人類用顯微鏡觀察，發現我的狀態，像是被剝了皮的橘子。他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貼在胚胎冷凍箱上。後來實驗室失控，祖龍殺人，他也死了。”
敖潤之的臉上，有一絲悲傷。
“本來我是失敗的產品，應該被銷燬的，可他說，製造妖族，就是因爲想有千萬種可能出現。橘子已經算是個生命了，幹嘛不讓他活下來，過精彩的一生呢？後來科學家們也都接納了這種說法，但是我們這批失敗產品，還是先被安排在培養艙裏，慢慢成長，沒有采取任何的催化措施。”
“然後祖龍出事了，你們沒被影響？”
“實驗室的區域很大，我們這裏原本是一個分區。祖龍開始殺人的時候，先封鎖的這片區域，上層都毀了，下層空間也被切斷。祖龍不許我們參與進來，實際上當時的我們太過弱小，不管加入哪一方，都死定了。”
有文件記載，保密等級不會太高。我也沒必要和你說謊，帝國那邊，更是不屑於亂寫。”
“我懂了，你是說，你的存在，帝國並非不知情，只是讓你們自生自滅？”
“沒錯，至少皇室和第一研究院的人，知道這些事情。”
“我想要零號研究院的資料，還想帶一批妖族走，另外也想弄點值錢的東西拿回去。”
敖潤之笑了起來，道：“男爵，膽子不小啊。”
楚城指了指萊因哈特他們道：“沒辦法，除了這些，我還得養不少的人。”
“那幹嘛不跟我合作呢？”敖潤之問。
“怎麼合作？”
“我出人，出資料，你出地盤，出錢。龍澤這個地方，沒什麼發展前途，我想要在別的地方重建零號研究院。”
“你看我像搞風險投資的嗎？”楚城鬱悶地對敖潤之道。
“你可以來當院長。”
“你覺得我的智商，夠搞科研的嗎？”
“所有東西，打包帶走，龍澤的基地歸你。男爵，這裏不是窮，而是缺乏科研用的物資啊，你的投資，主要是土地。如果真的缺錢，你可以賣掉我們手中的東西，換取科研物資。另外我們還會製造妖獸兵器，可以對外出售。”
“等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連東西帶妖，一起打包投靠男爵，你負責給我們購買試驗用的儀器和材料，我們負責給男爵提供科研成果。”
“戰鬥方面呢？”
“科研人員不能動，我絕對不會幫你打仗。戰鬥人員你可以挑選，蒼炎就不錯。”敖潤之指着白髮男子，給楚城推薦。
“爲什麼不肯參加戰鬥？”
“一是因爲，我們成長的過程，就是學習技術的過程。二是我們沒那麼穩定，戰鬥的話對壽命影響較大。人類製造妖族，是分門別類的。雖然戰鬥力都很強，可也各自有着擅長的領域。”
“本來想要打個劫，你突然讓我投資，我心裏好慌。”楚城忐忑地道。
“帝國讓我們自生自滅，但是可沒給我們任何身份，所以龍澤這邊任何東西，我都賣不出去。男爵你既然是做生意的，應該有辦法出貨。所以男爵的投資，實際上還是從我這裏取貨，轉手再給我們購買所需的一切。”
“雖然不那麼可信，但是誘惑好大，青衣，你覺得呢？”
王青衣道：“咱們原本就想要在衆神大陸之外找個大型島嶼，反正老闆你又往來海上做生意，順便的事情而已。”
“這邊有幾個傳奇？”楚城問敖潤之。
“算上我的話，四個。那些妖獸裏也有傳奇，不過基因控制之下，只要男爵掌握密碼就不怕他們造反。”
看楚城猶豫，敖潤之道：“四個傳奇科研人員，值得投資。”
“你們基因有缺陷，是吧？”
“是，所以這個研究院，一半的資金，都要花費在這上面，我們想要活下去。”敖潤之對楚城道。
“那怎麼走呢？”
“男爵先去選地，龍澤西部，有大江直通海域。男爵到時候只要派幾條船過來，我們就可以把大部分東西都帶走，剩下的慢慢折騰，或者乾脆男爵直接自己拿着去賣錢。”
“實驗室裏，要加我的人，天草在基因研究方面也有心得。”楚城指着天草滄源。
“沒問題，我可以單獨給他建立個實驗室，我們的研究，他也可以全程參與進來。”
“你就不怕嗎？”楚城看着敖潤之，稍微激發出李雅的饋贈上的力量。
敖潤之變色，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這個三階法師，隨時都能取自己的性命。
“當初祖龍殺人，帝國震怒，因爲死的都是科學家。我覺得我的身份，男爵還捨不得幹掉吧？”敖潤之道。
“我只有一個要求。”
“男爵請講。”
“我要你們所有人立誓，研究院的成果，只能經過我的手來使用或者轉賣。”
“那男爵就得兼任個院長，我們這些妖族，喜歡程序上沒問題，才能執行下去。男爵要是不肯的話，也可以找個信得過的人安排進來。”
天草狂喜，看着楚城，覺得這院長的位子，就是自己的了。
“那好，我來吧。”楚城答應下來。
“男爵，搬遷的事情，沒個幾年都不成，爲表誠意，我會拿出一部分研究資料，同時安排兩個四階大妖跟隨男爵，任憑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