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怎樣？他們都是龍神信徒，難道會跟着投降？你和我都不是，我們幹嘛要給一個怪獸賣命！”
傳奇法師說出了心中的話，他不是龍神信徒，對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忠誠。
他發現這個世界的壁障被打破之後，就再也沒有誓死捍衛世界的決心了。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沒有。
巨龍算什麼，在他眼裏，就是怪獸。
爲什麼要崇拜怪獸，我是人啊！
我有什麼錯，你們纔是異端！
“你覺得，敵人會接納我們？”傳奇騎士冷冷地道：“他們是入侵者，會殺光所有的敵人，不留後路。”
“他們只殺敵人，他們入侵，是爲了資源。我們投降，幫助他們尋找資源，我們就是功臣啊，我們可能沒有忠誠，但是我們有價值。”
傳奇騎士心中苦澀，道：“這就是你讓伊恩大師去進攻魔法塔的原因？你早就想他死了吧，維恩！”
“伊恩前途廣大，受城主喜愛，他不可能投降。”
“你承認的還真是……”
“克萊門特，你殺不了我，如果我在這裏施法，你會敗的更加迅速。只要你輸了，回去就會死，或者，你想要戰死在這裏？”傳奇法師循循誘導。
“爲什麼？”傳奇騎士盯着法師，他不甘心，又很茫然。
“爲什麼？你們說入侵者是邪魔，可他們用的魔法，我都能理解！我是法師，我可不信仰什麼龍神，更不信那些主教的鬼話。如果入侵者是邪魔，那我也是了？”
“城頭的那些怪物，難道不是邪魔？”
“鍊金傀儡而已，他們根本不是人。敵人丟下怪物撤退，不是打不過我們，而是要全殲我們。這是引誘，我們的人全都進了城內，想要跑也不太容易了。”
“所以？”
“所以我留在最後，誰敢離開，我就殺了誰。”
“這可是一萬三千多人！”
“他們是怪物的信徒，全都該死。”傳奇法師面目猙獰，他是元素法師，根本不信龍神那一套。他和傳奇騎士一樣，血脈是單純的人類，所以在這個世界，不受重視，哪怕天資卓越也被排擠。
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他只能委曲求全。
可是現在，有人入侵到了這個世界，新世界的大門，也同時敞開了。
魔法塔中，楚城和羅煙，都通過陣法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雖然聽不懂，可卻能通過表情明白衝突。那個魔法師要投降！
“他們在說什麼？”
“我也不懂。”楚城道：“但是大致的意思應該是勸那個騎士投降，順便坑死進攻的軍隊，我就說嗎，敵人幹嘛都擁擠着進來，這也太兇殘了！”
楚城和羅煙都覺得，幹掉一百萬敵人心裏沒壓力，可是坑死一萬自己人，做不到。所以羅煙對楚城道：“這種人，要留下？”
“不留下怎麼辦，他恨透了生他養他的世界，國家，還有人民。”
“萬一你給的條件不夠好，他也會恨你的。”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他要老老實實給我幹活兒。”
“爲什麼？”
“這個世界不對勁，你看信徒們捨生忘死，我卻感覺不到壯懷激烈。他們都很麻木，而那個叫什麼的傳奇法師，靈魂並不麻木。他要的可能不算多，但是這個世界給不了他。”
“他要的是什麼？”
“可能和我們要的一樣，不想被神靈奴役。他是傳奇法師，如果只是爲了要財富的話很容易得手，就算脫離人類社會，一樣能活下去。”
“這種人不好收留。”羅煙忍不住提醒楚城，她不是荊棘領的人，也不好干涉什麼。
“是啊，要錢的人好辦，他看起來不缺錢。”
楚城的目光，落在數百米外，看到那個傳奇法師取出了一個卷軸。卷軸拿出來之後，傳奇騎士臉色也變了。
“敗局已定，我看你沒有被怪獸血脈污染，所以纔想要和你一起投降。你要是不肯的話我只好用掉這個卷軸，結局是一樣的。怎麼樣，克萊門特，你已經決定爲這個世界殉葬了嗎，還是說……”
傳奇其實看着那捲軸，心知沒可能改變對方的想法了。
那是一枚暗金色的卷軸，可能高達七階。
對於維恩來說，也是無比珍貴的藏品。就算沒卷軸，自己的戰鬥能力，也要略遜於傳奇法師。
&nbs
p;“語言不通……”
“我準備了兩份傳奇等級的語言通曉藥劑，而且是血脈藥劑，隨便對方給個人的鮮血融合，我們就能掌握一些對面的口語，達到能交流的程度。這可是傳奇藥劑，除了通曉語言之外，還能提升你的感知，提升靈魂強度。”
傳奇藥劑，不管是幹什麼的，都特別珍貴。
藥劑的珍貴程度，往往在裝備之上，還是消耗品。
“克萊門特，我們投靠對方，都是傳奇，也許會被重用，也許會被孤立。我需要有個同伴相互扶持，我們無需結盟，只要別相互背棄就好。”
“我能背棄你什麼。”克萊門特咬牙道。他知道，對方拖延時間呢，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對話功夫，又有幾百個士兵，被敵人從牆頭敲下來。
後面精銳已經開始準備登牆了，隨軍牧師跟上，神術師也在騎士的保護下，加入攻擊序列。
“我怎麼知道。”
“但是，你爲什麼不現在投降，而是要等士兵死光了？”克萊門特不理解。早點投降，手下還有一堆人。
“我是傳奇。”維恩表情嚴肅，道：“對方只要看重我就行了，而且我也想知道，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他們能不能理解我。這也是我投降的一個因素，要是他們想的和你一樣，我還是會走。”
傳奇騎士點點頭，道：“我沒有準備好，一切都靠你了。”
“你不是沒準備好，你從來沒考慮過，這件事情是我逼你做的，如果有問題，我會掩護你逃走。”
“逃走？”克萊門特冷笑道：“我也是傳奇，和你一樣有着尊嚴。”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城門口，看着手下的軍隊，向着內城瘋狂衝擊。有兩個傳奇督陣，沒有人敢後退。可是當傷亡過萬的時候，這支軍隊還是崩潰了。
克萊門特手持騎槍，維恩取出法杖。
看到這兩個人的樣子，楚城道：“行了，我們兩個動手吧。”
羅煙點頭，一道劍光飛出魔法塔，楚城展開毀滅之翼，跟在羅煙身後。天空之中，灰燼之雨開始飄落，更像是灰色的雪，只是墜落的太快，轉眼覆蓋了崩潰的敵軍。
魔法塔中，天草滄源看着遠處遍地的屍體，臉上露出笑容。
又是很多食物啊，這次戰爭試驗，又死了不少的瘟疫生物，瘟疫生物的數量已經低於三百個，兵蟻一型全部戰死，就連戰場法師都死了四個。
各種武器測試已經完成了，在高強度的戰鬥中，甲殼防禦還是不錯的。
但是需要提高瘟疫生物這些外殼的質量，作爲最終防禦層，最好是瘟疫生物能披甲，而不是外殼生成仿真甲冑。
生物結晶炮很好用，爆發也很好用，但是瘟疫法師效果不理想。
蛛網噴射弩，不過是爲了試驗噴射蛛網在戰場上的用處，試驗證明還是很不錯的，就連敵人的神術師，被蛛網捕捉之後，也是沒了多少反抗能力。
一萬多人戰死在小鎮裏，都是研究材料，都是食物。
楚城和羅煙的劍光縱橫，灰燼之雨範圍內的敵人，就像是麥子一樣被收割。原本就被混沌骨蛇削弱，再被灰燼之雨殺傷，無處逃亡，想要衝出城去，迎來的卻是自己長官的騎槍和魔法。
四個傳奇，圍剿無處可逃的兩千多人，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在灰燼之雨中，不到半個小時，兩千多殘兵被清理一空。
克萊門特丟了騎槍，跳下地行龍，半跪在楚城面前，維恩收起魔法杖，將魔法長袍也收入空間裝備，向楚城行了個法師禮。
維恩試圖用魔法語和楚城交流，可是沒想到，他的魔法語和蓋亞的不一樣，雖然有很多近似的東西，可不能清晰地傳遞信息。
好在不是一點都不通，他取出兩瓶傳奇藥劑，說明自己需要另外一個世界人類的血。
兩個士兵的血液，被混合在藥劑之中，維恩毫不猶豫地吞下去，克萊門特無奈跟着喝下看起來很可以的液體。
他學着維恩坐在地上，藥劑的力量沖刷靈魂，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語言體系，一股腦地灌輸過來，零零碎碎。
楚城對羅煙道：“看起來，這個魔法師早就準備好了。”
“就是太兇殘，坑死一萬多手下，爲了向我們表示忠誠。”
“不是表示忠誠，而是自絕退路。再說，他兇殘又如何，比得過天草滄源嗎？”
羅煙想起岐山城，覺得楚城說的很有道理。這個魔法師再兇殘，一輩子害死的人，也沒有天草滄源那幾天害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