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在說什麼。”凌心兒不由看着這個醫生。

    醫生卻根本不接凌心兒的話,他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安夏:“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其實不僅僅賣了你的一顆腎臟。爲了讓我們做這個換腎手術,她把你剩下的器官,也都賣給了我們。安夏,這個手術對你來說,可不僅僅是一顆腎臟而已。從一開始,凌心兒就已經放棄了要你活着。”

    安夏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對凌心兒,她感覺察覺不出什麼傷心絕望的滋味了。有的,只是徹頭徹尾的麻木。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凌心兒。

    凌心兒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但過了一會,她咬了咬牙,又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健康的生活,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小利一直生着病,都沒有好好享受過生活,他年紀又這麼小,以後的人生,肯定比你漫長。小夏,用你一條命,能夠換來小利的生命,你應該感到欣慰。”

    這樣的說法,安夏連反駁想法都沒有。

    她只是冷笑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

    她一眼都不想在看見凌心兒那張令人噁心的臉。

    安夏不說話,凌心兒咬了咬牙,卻接着說道:“我說錯了嗎那是你的親弟弟。你就不能爲他犧牲一下嗎你在安家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接下來又嫁了顧景行,日子同樣好過。你就給小利一個享受生活的機會怎麼了”

    安夏繼續閉着眼睛,一句話都不想說。

    和凌心兒這樣的人辯駁,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她根本不會覺得自己是錯了。

    到頭來,越是跟她辯駁,只能越是氣到自己。

    “你憑什麼不說話你難道覺得我不該這麼做嗎”安夏的沉默,反而激怒了凌心兒。她其實不是沒有心虛,不是沒有內疚,她需要用這樣的嘶吼,來證明她沒有錯。

    安夏越是沉默,她的聲音就越大。

    彷彿這樣就能證明她自己是正確的。

    可不管她怎麼喊,安夏只是沉默。

    這樣的沉默,反而讓凌心兒的心中莫名地壓抑痛苦。

    終於,她再也忍耐不住了,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醫生,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立刻進行手術吧”

    “不着急。”醫生笑了笑,卻突然拿出一個遙控器。他按了一下,牆邊朝着兩邊推開,一個巨大的屏幕出現在了病房中。

    安夏的瞳孔猛然一縮,她第一眼,就看見了顧景行的身影。

    她下意識地想要坐起來,可麻醉效果還在,她仍是動彈不得。

    “好好看看。顧景行這麼聰明,他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了。”醫生饒有興致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惡意。

    安夏沒有心思和他說話,只是死死地看着屏幕。

    屏幕中的顧景行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依舊是一樣的冷靜,一樣的智慧。

    可安夏卻只需一眼就知道,他的情況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凝縮在了顧景行的手上。

    他已經是很努力地掩飾了,可他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在顫抖着。

    以顧景行的定力,都幾乎要掩蓋不住。他的情況,一定不容樂觀。

    可是,他還是來了。

    安夏的眼眶有些發紅了起來。

    爲什麼。

    顧景行明明就已經忘了她,爲什麼還要爲她來到這裏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那天,就該立刻離開,不給顧景行任何靠近她的機會。

    “呀,看起來要哭了呢。”醫生故意說道。

    安夏咬了咬牙:“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你還不知道顧景行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自然也要讓他嚐嚐痛失所愛的感覺。”醫生冷聲說道:“至於你,誰讓你喜歡上了一個魔鬼,你活該被獻祭。”

    “我喜歡的人,不是魔鬼。”安夏毫不猶豫地說道。

    “不是魔鬼”醫生突然激動了起來:“不是他,我的女兒,怎麼會死。”

    “你的女兒”安夏皺了皺眉頭。

    醫生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冷笑了一聲,緩緩說道:“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你知道,天下集團,一直在做慈善吧”

    安夏點了點頭,眉頭微皺。

    做慈善難道不對嗎

    “呵呵,他還因此獲得過不少榮譽,什麼最佳貢獻獎,什麼十佳慈善家。”他的聲音猛然大了起來,通通都是狗屁,顧景行,根本就是一個僞善到極點的人。”醫生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那時候,我的女兒得了重病,醫療費數以百萬計。她的病,需要用一種高昂的藥物來維繫生命,可是那時候,我們已經斷藥了。我沒有辦法,只能去求助天下集團的慈善基金會。我女兒的情況都已經那麼緊急了,他們還要我提交資料,還要我走手續,拖延了我足足一天的時間。就是這一天的時間,就是天人永隔,我的女兒就在批款下來的當天,死在了家裏。你能想象,我滿懷興奮帶着藥回家,最後,看見的確實一具屍體。我的心情,該是何等的崩潰。”

    “你還挺可憐的。”凌心兒感嘆了一句。

    “呵呵,你現在還覺得我不該恨顧景行嗎”醫生定定地看着安夏。

    他從那一刻起,就發誓,一定要找顧景行報仇。

    甚至爲此出賣靈魂,他都在所不惜。

    面對着醫生的目光,安夏卻只是冷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很好笑嗎”醫生目光血紅,一把扼住了安夏的喉嚨。

    安夏只是無畏地看着他。

    “你放開她,放開她啊,待會還要做手術呢。”凌心兒着急地去阻止。

    醫生冷笑了一下,鬆開了安夏的喉嚨:“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要不然,我不介意提前殺了你。”

    其他人,都已經提前轉移了。他還留在這裏,就沒想着走。

    他一直以來,都跟女兒相依爲命,他的女兒那麼可愛,像是一個小天使一樣,她就是他全部生存的意義。女兒被天下集團害死了,他也就不想活了。

    如今留在這裏,他就是想當衆欣賞一下顧景行的崩潰,至於他自己,死活他都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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