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姜瑜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正：“你相信凌夫人的解釋嗎？你覺得，柔阿姨的死，到底和她有沒有關係？”
姜正的眸光瞬間冷了下來，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握。
他的直覺告訴他。
小柔的死並不是那麼簡單，凌心兒在其中肯定充當了什麼不光彩的角色。
可是，時間已經抹去了所有的痕跡，他永遠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反正，我覺得，柔阿姨的死肯定不簡單。”姜瑜說道：“搞不好，就是凌夫人惡意刺激了她。”
“現在沒有證據。”姜正冷冷說道。
很明顯，他也是懷疑凌心兒的。
姜瑜神情一喜，趕忙說道：“爸爸，時間過去那麼久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凌心兒自己承認。”
“她怎麼可能會承認？”姜正哂笑了一聲。
“用正常的手段，她肯定不會承認。不過，我們可以迂迴着來。”姜瑜的目光閃動着。
哦？
姜正眯眼看着姜瑜。
姜瑜輕咳了一聲：“我有一個辦法。爸爸你看，我們能不能……”
姜瑜飛快地講了一個法子。
姜正沉思了一下，覺得有一定的可行性，不由緩緩說道：“好，可以試一試。”
“但是，凌心兒畢竟是安夏的母親，我們要這麼做，絕對不能讓顧景行和安夏知道。我們得偷偷行動。”姜瑜說道。
姜正抿了抿脣，點頭算是把這件事情應了下來。
姜瑜的眸中頓時閃過了一絲喜色。
她現在，就要把凌心兒的罪名給坐實了！
凌心兒殺了姜正親愛的女兒，恨屋及烏之下，她就不信姜正對安夏還能有什麼好臉色。
入夜。
凌心兒躺在牀上，輾轉反側。
白天的時候，她表面上很鎮定，可不代表她真的很鎮定。
她一方面擔心姜正的態度。
一方面又擔心安夏是不是猜出了什麼。
這些還不是她最主要的憂慮。
真正令凌心兒忐忑不安的，是曾柔本人。
之前，她親手殺了王強。
可是，她並沒有太多的內疚。
王強本來就是個渣，哪怕沒有醫院的事情，她在腦海中，也千百次地想要動手殺了他。
可是，曾柔不一樣。
她是一個太美好的人，美好到看見她的人，都忍不住懷疑，這樣的人，是怎麼在這個污濁的世界上活下來的？
她單純，不諳世事，因爲身體的原因，她並沒有很多朋友，而她一旦認定了某個朋友，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對待。
曾柔對她那樣好，好到一絲保留都沒有。
哪怕是她這樣天生冷漠的人，都不由爲之動容。
曾柔死後，她被夢魘包圍了許久。
她忍不住就想，如果曾柔不是對她那樣好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不要在這麼內疚下去。
無數的夜晚，她一遍一遍地回想她們在一起的時光，她想要找出一些曾柔對她是虛情假意的證據，可是……她什麼都沒有找到。
於是，夢魘就成了永恆的夢魘。
凌心兒翻來覆去，腦海裏全是曾柔和她求救的畫面。
可她沒有，她選擇了逃跑。
曾柔活着的時候，從未怨恨過任何人，不知道她死了之後，有沒有怨恨自己？
凌心兒就這樣思來想去，好不容易，她有了一絲睏意。
就在凌心兒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時候，一道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心兒。心兒。”
這聲音……
凌心兒的睡意瞬間被驅趕走，她猛然坐了起來，警惕地看向四周：“誰？”
“心兒，你不認識我了嗎？”
門，突然自己打開。
一個輕飄飄的人影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這人影，穿着一身翠綠色的裙子，面色在月光下，朦朦朧朧，不甚清晰。
凌心兒的瞳孔猛然一縮，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小……小柔？”
“是我呀。好久不見。”那個人影，慢慢地走了過來。
不，不是走。
她根本沒有走的動作，她是直接飄過來的。
“不要過來。”凌心兒頓時尖聲大叫了起來。
人影果然停了下來，她偏了偏頭，聲音輕柔：“心兒，怎麼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呀。”
說完，她又重新慢慢飄了過來。
凌心兒本來就心虛，這會，極度的恐懼，讓她微微顫抖了起來。
不，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人死了就是死了，怎麼會有靈魂。
凌心兒瘋了一般地拿起一個枕頭，朝着那人扔了過去。
可是，令她驚恐的是，枕頭……竟然直接穿過了那人的身體，落到了地上。
人影看了看枕頭落下的方向，又轉過頭來，對着凌心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不起啊，沒能讓你打中，畢竟，我已經沒有身體了呢。”
凌心兒的理智，在這個笑容中徹底崩塌，她不由自主地大聲尖叫了起來。
“心兒，你爲什麼怎麼害怕我呢？”人影慢慢走了過來。
“我錯了，小柔，我錯了。”凌心兒鼻涕眼淚橫流：“那天，我不是故意不給你拿藥的。我……我只是太緊張太害怕了，我沒有想到，你會就那樣死去的。”
人影側了側頭：“只是太緊張太害怕了嗎？可我怎麼記得，你是故意刺激我病發的？”
“我不是故意的。”凌心兒慌了起來：“那時候，我是一個未婚的少女，我突然發現自己懷孕，我也很慌張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這樣的事情，我也只能跟你一個人說啊？”
“懷孕？”人影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就那麼一次，我竟然就懷上了孩子！小柔，姜正那會，就這麼不見了，我卻懷了他的孩子，我也很害怕，很絕望啊。我跟你說，只是想要傾訴，真的不是故意要刺激你啊。”凌心兒努力辯解着。
人影遲疑了一下，這和劇本上寫好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不管了，還是直接走劇本吧。
她就燦爛一笑，溫聲說道：“心兒，你知道，我掙扎着死去的時候，我的心裏，都在想着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