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在懷疑人生。
這姜妍，的確是他親媽，不是他仇人，是吧？
姜波各種崩潰的時候，姜妍還在繼續催促：“小波，你快過來啊！這是你親爸爸啊。”
姜波：“……”
“快過去吧。”姜悅笑眯眯地在背後推了姜波一把。
姜波一個踉蹌，站到了姜平面前。
父子兩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
“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團聚了。”姜妍感動地擦着眼淚。
姜平和姜波只想要掐死她。
只是，形勢到了這一步，想要不波及姜波，也已經不可能了。
姜平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小波雖然是我的兒子，但我做的所有事情，他都不知情。這些事情，都不關他的事。”
姜平對姜波的保護，確實是做到了極致。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沒讓姜波插手過。
姜波雖然隱隱知道他在做什麼，並且選擇了縱容姜平的所作所爲，但是，他確實是沒有參與過。
“或許吧。”安夏不可置否地說道。
姜平看了一眼現場衆人的表情，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姜波是否有罪，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樣的事情曝光後，現場的幾千民衆怎麼想？姜家的高層怎麼想？
姜波這輩子，別說肖想家主的位置，他署長的位置，也不可能保得住。
他這輩子，只能遠離權力中心，苟且着當一個普通的姜家人。
就算是這樣，他都未必能過得安生。
崇拜姜正的民衆們會如何對待姜波？顧景行和安夏，會如何報復？其他人，會如何落井下石？
姜波的未來，在姜妍跳出來的這一刻起，就註定了是黑暗一片。
姜平咬了咬牙，緩緩說道：“家主中的那個毒，你們應該還沒有分析出成分吧？我給你們指一條救家主的明路。你們……放姜波和姜妍離開啓國。”
姜波和姜妍，這些年也積累了不少身家。
離開啓國，他們靠着積累下來的財富，會比留在這裏，要好過很多。
這是姜平最後能爲姜波做的事情了。
安夏看了一眼姜平，神情卻是淡淡。
“怎麼，你不想救你父親嗎？”姜平皺了皺眉頭。
“你所謂的明路，是指安晴吧?”安夏直接說道：“你想告訴我，你其實，還有一個合作者。這個毒藥的真正提供者是安晴。毒藥的成分，只有她才知道。”
姜平的瞳孔猛然一縮：“你怎麼知道的？”
要不是爲了救姜波，姜平根本就不想招出安晴。
因爲，他想要姜正死。
顧景行和安夏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救姜正嗎？
他反正是死定了，可姜正也會陪着他一起死。
到時候，顧景行和安夏，也會嚐到傷心欲絕的滋味！
安晴的存在，是姜平的最後底牌。
可他還沒來得及掀開底牌，安夏竟然就已經知道了？
“什麼，提供毒藥的人，是安晴？”安夏還未說話呢，姜妍就一臉震驚地看着姜平。
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
“很奇怪嗎？”姜平有些煩躁地看着姜妍。
他和安晴合作的事情，他沒有告訴姜妍，畢竟姜妍智商實在有限，他怕姜妍暴露出什麼來。
姜平愣了一下，死死地看着姜妍：“探監的時候？低聲下氣？你怎麼知道的？”
姜妍低着頭，不敢說話。
喬斌卻幫她解釋了：“姜州長，上次你探監的時候，姜妍就在監聽室裏看着呢。她好像以爲你和安晴有什麼姦情，所以，當天晚上，她就找了一個親信，讓他在牢裏殺了安晴。我正好趕到，救下了安晴。安晴以爲，是你想要殺她，她爲了自救，就找我招供了一切。”
“順便提一句。”安夏說道：“我之前拿出來的證據，一大半都是安晴辛辛苦苦蒐集的。她蒐集這些，只是做一個保險，原本沒有想要拿出來。這次拿出來，她也是爲了被逼。”
被逼。
被誰逼的？
一切，已經很明朗。
姜平之前不明白的地方，在這一刻，全部都清晰了。
他看着姜妍，眼眶有些充血。
他之所以會落到這個地步，竟然都是因爲姜妍？！
要不是姜妍派人去殺安晴，安晴是傻了，纔會供出他來。
“姜妍！”姜平的聲音，嘶啞無比。
他的神情有些可怕。
姜妍嚇了一跳，但旋即，她又委屈了起來：“這不能怪我。誰讓你沒有提前跟我說清楚，這樣的情況，我會誤解，也是很正常的。”
姜平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姜妍。
看着看着。
然後，他猛然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緩緩倒地。
姜平……竟是直接被姜妍給氣暈過去了。
“平哥，平哥。”姜妍傻眼了，她衝到姜平面前，死命地哭嚎着。
沒有人阻止她，也沒人同情她。
所有人，都只是冷冷地看着這一幕。
最後，還是首席長老發話，直接讓人把姜平拖下去。
姜妍哭嚎着不讓。
長老一個心煩，直接讓人把姜妍一起擡了下去。
姜波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一個小時前，他還是家主熱門人選。
一個小時後，他成了人人喊打過街老鼠。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怨誰，該恨誰。
如果沒有姜平，以他的資質，根本連候選人的位置都混不到。
可他如今跌入谷底，也是因爲姜平……
還有他親媽。
姜波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憐。
可衆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姜平做的那些事情，要說姜波一點都不知情，這是不可能的。
他既然選擇了默許，也享受到了好處，那麼此刻，由此帶來的後果，他也該自己承擔。
“所以，我算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嗎？”安夏平靜地問道。
她是對着數千民衆問的。
民衆們此刻都有些羞愧。
有些人選擇了沉默，有些人卻是大喊着：“安夏，對不起。”
可以想見的是，等這羣人離開了，把今天的事情傳播了出去，輿論危機，自然就會解除了。
這還得感謝姜平，要不是他辛辛苦苦聚集了這麼多人。安夏還得花不少功夫，才能把消息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