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寧說:“影視城邊的那家創意就不錯,阿巖有沒有想過也開一家這樣的花店以甜品、書店爲主題,或是多肉展覽館也不錯。如果來花店既能看看書,又能喝喝咖啡,回去時再帶一束鮮花,連我這種粗糙的人都覺得很小資呢。”
她這個想法倒是與夏巖不謀而合了,“是有過這個念頭,只是對咖啡瞭解不太多,還在猶豫。”
“你不瞭解也沒有關係,請幾個咖啡師也簡單。”
兩人談了些關於花店的事,不知不覺咖啡都喝完了。楊怡寧感嘆道:“還是第一次,這麼暢所欲言的和你聊天。”
夏巖想想,彷彿真是如此。
楊怡寧似乎解開了某個心結,雖然夏巖不知道這心結是什麼,但覺得和這樣的她相處很輕鬆。
楊怡寧說:“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再與我合作一次。”
“嗯”
她從手包裏拿出一份劇本來,“你可以先看看劇本,不用着急答覆我。我想再和你合作一次,但你不用因爲我的面子而答應我,只希望你認真琢磨一下這個角色,如果覺得值得出演,再答應我。不值得的話”
夏巖說道:“我會認真考慮的。”
“謝謝你,阿巖。”
夏巖笑了下。
“今天謝謝你的款待,你好好看劇本,我先回去了。”她抱起花束準備出門,夏巖送她到門口,她回過身來抱住了他,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是個很用力,很眷念,又帶着朋友意味的擁抱。
夏巖在她身上聞到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疑惑地皺起的眉。
“阿巖,我我現在終於從淤泥中走出來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夏巖聽不明白,卻聽出她聲音裏的哽噎之意。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她,“恭喜你。”
“阿巖,我也祝你幸福,要一直幸福下去啊”
“我會的。”
過了會兒楊怡寧才鬆開他,轉身而去。經過玻璃門時,夏巖看見她飛快地擦了下微紅的眼角。
他心頭疑惑不止,但是早已經與楊怡寧分手了,他也不好過多的詢問,而且趙延沛那個醋罈子如果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麼折騰他呢。
他回到咖啡室裏,打開劇本來看。
楊怡寧從花店裏出來,到地下車庫。找到自己的車後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問駕駛座上的人,“你說他會答應嗎”
“會的。”說話的這個人聲音空靈,好似天籟,正是夏素伊的男朋友吳子軒。
楊怡寧有些不確定,“這麼些年,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麼情份了。他要是不答應”說到這裏眼神暗了暗,“他要是不答應我也沒什麼辦法”
吳子軒截斷她的話,聲音冷硬,“他會答應的,我會讓他答應”
楊怡寧沒有說什麼,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茫然而哀慼,“這些年從泥潭中掙扎出來,我就已經精疲力盡了。子軒,子軒,我現在還有這樣的奢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點都不過分,是他欠你的。寧姐,我會替你達成心願,所有的”
r >
楊怡寧沒有說話,表情蕭索。
吳子軒問,“累了我送你回去。”
“嗯。”
晚上七點,夏素伊收拾了花店準備關門時,又進來了位客人,穿着黑色的衛衣,戴着鴨舌帽和口罩。
夏素伊先是嚇了一跳,接着看出他是誰,驚喜地迎過去,“子軒”
吳子軒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人一起進入工作室。素伊開心地問,“子軒,你怎麼今天過來了”
吳子軒笑得眉眼彎彎,“來看看你,好久沒有見着,我的伊伊越來越漂亮了。”
素伊微垂着頭害羞的紅了臉。
吳子軒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奉送,“這陣子工作太忙了,都沒時間來看你,可是每當閒暇的時候,就非常的想念伊伊,恨不得把你變成個小人帶在身邊,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你。伊伊你想我嗎”
“想。”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藍牙耳機,“我給你帶了件禮物,以後想我的時候就聽聽,就像我陪在伊伊身邊,好嗎”
“這是什麼”
他深情地望着她,“是我專門爲伊伊寫的歌,不在專輯裏面,也不會發行,只給伊伊一個人聽”
素伊被他的情話哄得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
吳子軒握着她的肩膀,低下頭平視着她的眼睛,眸子溫柔似水,“這是隻屬於我們兩人的歌,也只有伊伊和我可以聽,好嗎”
“好”
他又囑咐道:“要記得每天都要聽喲”
“嗯”
吳子軒颳了下她的鼻尖,寵溺地道:“真乖”
他又和夏素伊說了會兒話才離開,關上車門的一瞬間,他那臉頓時從溫煦如春日,變成了冽凜似冰原。
他從車子側面拿出幾張溼紙巾來,一遍一遍的擦拭自己的手指,彷彿剛纔碰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
趙延沛下班回家,看到夏巖坐在花圃裏看劇本。
別墅的牆壁上被他釘上了一排一排的木條,拼成菱形的架子。珊瑚藤順着架子爬到牆壁上,開出粉白色的花兒,遠遠望去半個牆壁都是粉色的。
花牆下種着一叢木芙蓉,也正是花季。
夏巖將竹椅搬到芙蓉花下看劇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白貓簌簌蜷在他膝蓋上,滴滴和答答在早地上打滾玩鬧,撲噗趁他一不留神,尋了棵嫩的花藤拱起來。
趙延沛走過去撈起撲噗,它哼哼嘰嘰起來,四個蹄子不停地撲騰。
他輕手輕腳地在夏巖旁邊坐下,凝視着他。
木芙蓉枝葉擋住了陽光,將他籠罩在一片陰影裏。他摘了眼鏡,流海也垂了下來,較往日清冷的形象,多了幾分柔軟。
重瓣木芙蓉花朵碩大,花枝承受不住重量彎下腰來,搖搖地懸於他臉上。一隻黃色的蝴蝶被花朵吸引了過來,授完花粉後落在夏巖的脣上。
他那脣也是淡粉色的,泛着晶瑩的光澤。大約是秋日乾燥,擦上了脣膏,故而引得蝴蝶棲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