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就像是一個走在黑夜裏的人形燈泡,想不被路過的“道友”注意到都難。
而白瑩瑩還被那一聲“道友”打得措手不及,那個看起來氣質儒雅的中年人就有些好奇地繼續問道:
“道友。”
“我看你的修爲也不算低,爲什麼連斂息術都使得如此差勁?”
“雖然能感知魔氣的人少,但你就這麼明晃晃地走在大街上,未免也太過心大了。”
“我...”
白瑩瑩一陣呆傻發愣,終於反應過來:
“你叫我道友,難道你也是...”
然後,她又馬上緊張地閉上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前排駕駛座上坐着的年輕司機:
他腰桿挺得筆直,眼睛直視前方,表現得就像是機器人一般專注而沉默,似乎完全沒有注意聽後座上發生的對話。
“別擔心。”
儒雅中年人輕輕地笑了一笑:
“小劉是我的人,你有什麼話大膽地說就是了。”
“哦...”
白瑩瑩這才轉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對那中年人說道:
“先生...”
“你、你也是魔修?!”
“哈哈。”
儒雅中年人笑而不語。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用一種平穩的語調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叫林易,請問道友你高姓大名?”
“白瑩瑩。”
白瑩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白瑩瑩?”
林易細細地咀嚼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問道:
“這名字我卻是未曾耳聞。”
“但我看你也有後天巔峯的修爲,敢問道友你師從何人,又是何時成爲魔修?”
修行者需要先覺醒靈氣,再拿到魔修的修行功法,最後再挺過魔氣侵蝕理智的生死關卡,才能將體內靈氣轉化爲魔氣,成爲真正能夠控制魔氣的魔修。
而目前修行者的數量本來就少,由極少數修行者轉化而來的魔修就更是稀有得像是熊貓。
在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地下圈子裏,林易對大多數魔修的名字都了熟於心。
像白瑩瑩這樣修爲不低,但又默默無聞,甚至表現得很像是外行菜鳥的魔修,他的確是第一次見到。
“我...”
面對林易的問題,白瑩瑩不禁陷入了沉默。
但面前這個中年男人卻天然帶着一種儒雅而溫和的氣質,讓人對他生不出一絲的警惕和提防。
在林易那暗含鼓勵的平和目光中,白瑩瑩不知不覺地放下了自己的心防:
“事情是這樣的...”
她略過了自己和餘慶、林小晚之間的“三角”糾葛,還隱去了自己對學生私下授課的緋色情節,直直地描述了自己這些天來先被柳菲菲劫持綁架、後被裴常樂移植魔種的悲慘遭遇。
“什麼?”
聽完白瑩瑩的故事,林易不禁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你是被裴常樂誤打誤撞地移植了魔種,才被迫成爲魔修的?”
“實在是胡鬧!”
與那些深諳明哲保身之理的魔修同道們相比,裴常樂這種十分高調地挑釁官府、搞出連環公共暴力事件的出頭鳥,其實是一種很不被人待見的異類。
他們鬧得越兇,官府對魔修的打擊和搜查力度就越大,那些原本藏在暗處悶聲發大財的魔修們面臨的壓力就更加沉重。
所幸真神教只是一個極爲鬆散的魔修同盟。
裴常樂這樣的外圍人士,其身份地位就僅僅相當於一個加了企鵝羣的潛水羣友。
雖然他能有辦法在線上和教內道友聯繫交流、能利用教內的資源網絡,但裴常樂其實和教內的魔修同道往來甚少,更不瞭解真神教本身的核心情報。
不過,林易對此還是有些在意:
“白道友。”
“既然獵魔部隊已經盯上了柳菲菲,那裴常樂的情況如何?”
“他這些天和柳菲菲聯繫得這麼緊密,現在是不是也被獵魔部隊給控制住了?”
“這個...”
“我不太清楚。”
白瑩瑩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昨天就消失不見了,後來也沒再和柳菲菲聯繫。”
“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說着,白瑩瑩的表情中漸漸多了幾分隱憂:
“最好是死了。”
她在心裏補充道。
裴常樂這個“培育者”不死,她這個宿主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而林易稍稍消化了一下白瑩瑩所說的信息,便像是看透了白瑩瑩的心思一般,笑着安慰道:
“別擔心。”
“既然你有機緣搭上我的車,那我就會保證你的安全。”
“那裴常樂或許能逃過這一劫,但不管怎樣,他都不可能再傷得到你。”
“啊?”
白瑩瑩微微一愣,心中馬上生出一股驚喜:
“這、這實在太好了!”
“真是謝謝您,林先生!”
有財力,有實力,有地位,還幫扶弱小、樂於助人。
如果不是因爲知道林易其實是個大魔頭,白瑩瑩都感動得想要以身相許了。
“不過...”
林易思索片刻,卻是話鋒一轉地道:
“魔修最重要的就是手上的實力,而我和你修行法門略有不同。”
“你要是跟在我身邊,恐怕對日後的修行益處不大。”
“我看你體內已經有了魔種,那正好...我有一個朋友,他那邊正好很需要你這樣修行種魔之法的人才。”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推薦你去我朋友那邊修行深造。”
“這....”
白瑩瑩略一猶豫。
但仔細想想自己現在已然走投無路,而且對魔修的事情一無所知,倒是也沒有什麼資本對自己的去路挑三揀四。
而且,有錢...
好人的朋友,估計也是好人。
既然這位大好人林老闆都這麼說了,白瑩瑩也就迷迷糊糊地答應了:
“好,就聽您的安排。”
“那好!”
林易滿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