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轉頭看向穆小念。
她低着頭，半晌都沒有說話，凌燁只能看到她的側臉，下顎緊繃，眼角還帶着水跡。
喬亞出事，牙牙如今又變成這樣……
一天之內，她可以說是從天堂瞬間跌入地獄，這樣的變故他都承受不來，更何況是她……
他現在多想把她擁在懷裏，給她安慰，給她力量，給她支撐……
可現在的自己，似乎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凌燁的嗓子一陣發緊，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開口試探着喊了一聲：“念念……”
穆小念猛然擡起頭來，大步走到那醫生面前，從他手裏接過解毒劑。
“立刻解毒！我要親自去看着！”
十幾分鍾之後，凌燁和穆小念穿着無菌服一起進了急救室。
給牙牙注射解毒劑，毒性被徹底誘發，緩和，再接着注射。
看着牙牙在病牀上痛苦掙扎的模樣，穆小念的心都要碎了，卻連哭都不敢哭出來，只咬牙強忍着，絲毫不敢放鬆，一直注意着他的各項身體數值。
解毒足足進行了兩個半小時。
最後的解毒劑用完，醫生拿了牙牙的血液樣本去檢測，看到測驗的結果顯示毒性徹底被中和的那一刻，穆小念懸着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醫生們還在忙着給牙牙做後續的治療，她已經完全插不上手了。
之前高度緊張，現在突然放鬆下來，她渾身的力氣都幾乎要被抽空了，雙腳一軟差點兒跌到地上。
穆小念咬牙就要站起身來，凌燁卻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硬撐。”
“你就當……不認識我。稍微靠一會兒，牙牙還需要你，你別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男人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着話，聲音嘶啞，隱帶着幾分微顫。
穆小念死死咬着脣纔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感覺到自己捂在她眼睛上的手被溫熱的淚水染溼，凌燁的身子重重一顫，心臟像是被人給狠狠砸了一拳，疼地幾乎要碎掉。
恍惚間，他似聽到穆小念哽聲問了一句：“凌燁，我們怎麼就走到現在這種地步了……”
凌燁仰起頭，強壓下眼底的澀意。
這問題，連他也不知道到底該向誰去問個答案。
牙牙從急救室被轉入普通病房，穆小念一直都在旁邊陪着。
凌燁始終不遠不近地跟着她，不會礙着她的眼惹她生氣，在她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他也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牙牙一直都在昏睡，醫生之前檢查過，說他精神上可能也受到了一些刺激，所以昏迷的時間會比較長。
凌燁聽到這話的時候，心都猛地懸了起來，突然想起，當時那房間裏發生的所有的事情，牙牙全部都看到了。
如果他醒過來，把事情都告訴穆小念……
那喬亞致死的真相，根本就瞞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牙牙的身上，滿是疼惜與無奈。
必須要一直守着牙牙纔行，在他醒來之後，立刻告訴他，要保守住那個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