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起……
他對她的愛。
他爲她做的那些事情，他的付出……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值得留戀珍惜，已經全部都變成……折磨了嗎？
他想問的，可穆小念根本沒有給他機會，說完那句話之後，她轉身就離開了。
腳步那麼的快，簡直就像是忍無可忍地從他身邊逃離。
凌燁擡手無力地遮住眼睛，心臟一陣陣絞痛，簡直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喉頭一片苦澀，陽光灑進來照在他的身上，他指縫間的水跡在陽光下折射出光芒。
到底是誰錯了。
誰傷了誰。
誰又負了誰。
已經說不清了。
他只知道……這次，他可能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再等一個五年……她也再不肯回頭。
……
穆小念幾乎是逃回病房裏的，一路上她都沒敢回頭，可卻能感覺到凌燁的視線一直緊凝在她身上，直到她從他的視線裏消失。
她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是擡頭看着他的，凌燁當時的眼神，像是刻在了她的腦子裏一樣，她一閉上眼睛，就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
那麼蒼涼的，那麼絕望的，那麼無措的眼神，像是突然被人遺棄了，又像是丟了什麼極其重要的珍寶。
那一刻，穆小念清楚的看到，他的眼底有什麼東西徹底碎掉的痕跡。
只一眼……她就再不敢看了。
她怕看了，就再不忍心離開，會忍不住丟棄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會忍不住，想要繼續跟他在一起……
她背靠着門，身子一點點的滑落下來，最後整個人都跌坐到了地上，抱着膝蓋壓抑地哭出了聲來：“我不能……怎麼能……”
“哥哥已經不在了……是被你殺死的……你讓我怎麼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對不起我哥……我不能！”
“別逼我……凌燁，別逼我……我不想傷害你的，我不想的！”
她喃喃地不斷重複着這些話，像是在說給凌燁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整個人的情緒都已經近乎崩潰了。
安然看着穆小念那麼傷心絕望的模樣，心裏格外地不忍。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昨天結婚的時候，她還在羨慕他們的愛情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本以爲他們以後只會越來越幸福，卻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半天不到的功夫，竟然就又鬧到了現在這樣完全無法收拾的局面！
凌燁親手殺死了喬亞，還被穆小念親眼看到了。
聽說這消息的時候，她就知道壞了……這次，已經不是誤會或者矛盾的問題了。
凌燁從她的身邊，奪走了她親人的性命。
一邊是愛人。
一邊是至親。
夾在中間的穆小念……該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安然低嘆了口氣走到穆小念身邊兒，蹲下身來，什麼也沒說，只伸出手臂緊緊擁抱着她，讓她靠在她懷裏：“哭吧。”
“把心裏的那些難受，委屈，都哭出來，哭完就沒事兒了。”安然啞聲安慰着她，“念念，過去的終會過去，爲了牙牙，你也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