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念索性擁着被子倚着牀頭坐起身來,仔細和凌燁說起當年的事兒。
安然當時是怎麼知道權昊出事的,怎麼易容變聲之後去接應他,怎麼救了權昊,怎麼受了傷,再之後爲什麼徹底離開,不讓權昊發現救他的人是她。
所有的事情,穆小念都說的很認真。
“然然本來就是易容高手,我改換身份離開帝都,在國外那五年身份一直沒暴露,就是靠着她的易容。”
“我給了她一種能變聲的藥,她本來也會注意在權昊的面前僞裝,刻意的去更改她原本的一些習慣,所以權昊根本就認不出她。”
凌燁聽到這裏的時候,不由擰眉問:“爲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的,直接以原本的身份去救他不好嗎?”
“原本的身份?”穆小念冷哼了一聲,“我說的難聽一點,權昊根本就沒把然然放在對等的立場去看過,當時然然要是沒改換身份,他別說是感激然然了,絕對會覺得然然是去給他添亂的!”
凌燁想反駁,可想想權昊一直以來對安然的態度,最後也只能把到了嘴邊兒的話嚥下。
穆小念說的是誇張了一點,但不是沒有道理。
就是因爲神祕,因爲求而不得,權昊才一直對當年救他的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如果一開始就讓他知道那人就是安然,那一個月的感情,對他來說就未必會像現在這樣刻骨銘心。
畢竟,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
他下意識地攬緊了穆小念的肩膀道:“你繼續說。”
“你既然知道權昊六年前出事的事,也知道是安然去救的他,那那一個月有多艱險,應該也就不用我細說了。”穆小念道,“我是在他們逃出來之後才接到了安然的電話,說她出了點事去接應她。”
她在肩膀到手肘之間劃了一下:“這麼長一道刀傷,就只是自己用針線歪七扭八的縫過,紗布都是血痂,我都沒敢動她那傷,立刻帶着她去醫院用僞造的假身份就診。”
“給她治療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着,紗布揭開,她胳膊上的肉都爛了,全是膿水。醫生把那些線剪開的時候,我都能看到裏面的骨頭,骨頭上都還有刀印。”
現在說起當年安然的慘狀,穆小念都還面露不忍:“我當時真以爲她那條胳膊要保不住了。”
“不過還好,陸珩的的名號不是白吹的,雖然沒能徹底把然然的胳膊治好,靈活度大不如前了,但至少胳膊還在。”
“因爲她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如果回國一定會被發現,所以我們兩個就藉口說是在國外旅遊,其實那時候都是她在養傷。”
凌燁恍然:“難怪她現在胳膊上沒一點兒痕跡了,是因爲有你的藥。”
“可,據我所知,安然離開前一夜,不是都和權昊發生關係了嗎?如果那時候她留下來……”
“留下幹什麼?”穆小念冷笑,“求負責嗎?那隻會讓權昊更看不起她吧。”
“而且她自己手臂的狀況她比誰都清楚,她還健康的時候,權昊都沒多看她一眼。她殘廢了,還能指望權昊能看上她嗎?”
“就算那時候權昊答應娶她了,也不過是因爲憐憫和同情,那樣近乎是施捨的感情……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