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太傅，你這孫子，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
既然他說非公主不娶，那朕就給他個機會。”
於太傅剛想說話，慕容楚已經盯着於心然說道：“你想要求娶公主，成爲駙馬，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成爲駙馬之後，此生不得納妾，不能入仕爲官。
朕倒要看看，你作何選擇。”
白一弦在一邊一聽，嘿，慕容楚這貨，誅心啊。
不過這個考驗，委實有點過了。
一個讀書人，最大的渴望是什麼？
不外乎就是考取功名，高中進士，入仕爲官，光宗耀祖，光耀門楣。
這基本上也是天下讀書人最大的願望。
而像是於心然這種勳貴家的公子，但凡不是紈絝敗家子的，應該也都有這樣的傲氣。
甚至，他們比普通讀書人承載的還要多的多。
他們不只是想要光耀門楣，還要一展胸中抱負。
成爲駙馬，不能納妾，倒還沒什麼。
但是不能爲官。
這對於一個有才華，胸中有溝壑有抱負的年輕人來說，是無比殘忍的事情。
這就代表，他心中的一些抱負和願望，永遠都沒有辦法實現。
這是非常多的人，都接受不了的。
當然，不外乎有那種，沒什麼上進心，也沒什麼抱負的人，覺得做一個駙馬，有一定的地位，就很滿足了。
但絕對不是於心然這種世家子弟。
於家有很多的子女，嫡子庶子衆多。
但因爲，於心然跟白一弦的關係非常的好。
而白一弦又是如日中天，跟他交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於太傅已經將嫡孫於心然，當成於家的接班人，下一任的家主來培養了。
考取功名，入仕，爲他拓展人脈，鋪路，讓他慢慢往上爬，到達三品以上的時候，就可以將家主之位交給他。
三品之上，就不是於太傅能決定的，以後就看於心然自己了。
但因爲於心然有能力，又跟白一弦的關係不錯。
又藉着白一弦的關係，跟慕容楚也算是相處不錯。
所以他將來，是很有可能爬到二品，及以上的。
如此一來，於家就不會倒，能繼續榮光起碼幾十年。
這是一些世家傳承的方式。
所以，於心然，是承載着整個於家的未來，承載着於太傅的希望的。
他只有爲官，才能保住於家的榮光。
成爲駙馬，不能爲官，不能入仕。
一個沒有實權沒有官職的駙馬……別人也就只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對他客氣。
於家怎麼辦？
於家必然走向衰敗。
而且，他滿腔的抱負，報效國家的豪情，全都不能施展，都將泯滅。
慕容楚，這是在拿他的前途，與對瑤堇的愛意，來考驗他，看他到底選什麼。
於心然楞在了那裏。
就連於太傅，也都有些懵了。
但實際上，這考驗一出口，慕容楚自己也有點兒後悔了。
在前途面前，愛情實在算不得什麼。
絕大部分男人，若是選擇，應該都會選擇前途。
要愛情不要前途的男人，大概有，但是少，很少，非常少。
所以，就算於心然選擇了仕途，也是正常的。
慕容楚心中有點後悔，萬一於心然選擇了仕途，沒有選擇瑤堇，那麼接下來，他該如何收場呢？
這雖說是一場考驗，但也不該用仕途跟愛情來讓人兩選一。
於太傅心中一突，此時此刻，也心中也是有些後悔。
早知如此，就不該帶於心然過來。
事到如今，於心然不管怎麼選，都會讓皇帝不喜。
因爲皇帝中意向民元做駙馬，於心然非得頂撞皇帝，求娶公主，引得皇帝不喜。
如果於心然選擇了公主，那就會失去仕途。
如果他選擇了仕途，那就代表他放棄了公主。
而公主身爲皇帝最寵愛的妹妹，於心然口口聲聲喜歡她，卻又爲了仕途放棄她。
如此一來，還是會引得皇帝不高興。
所以無論怎麼選，於心然，都會讓皇帝不喜歡。
那他前途堪憂了啊。
這倒是個死局，進退兩難了啊。
於太傅心中別提多後悔了。
但思前想後，還是打算，讓於心然放棄公主。
就算一時引得皇帝的不喜，但只要於心然有能力，就能有希望。
隨着時過境遷，皇帝也會漸漸淡忘這件事情。
到時候看到於心然的能力，還能不重用嗎？
而如果選擇公主，那纔是一輩子都沒希望了呢。
於是，於太傅拽了拽於心然，讓他選擇仕途，放棄公主。
皇帝自然注意到了於太傅的小動作，但卻沒有阻止。
於太傅爲於家着想，站在他的立場，做此選擇，這沒有什麼不對。
慕容楚已經在想着，如果於心然選擇了仕途，接下來該怎麼辦，又如何跟瑤堇交代了。
可萬萬沒想到，於心然站在那裏，怔忪了半晌，最後竟然跪了下來。
卻不是衝着皇帝跪的，而是衝着於太傅。
他給於太傅磕了一個頭，然後說道：“祖父，請恕孫兒不孝。
孫兒喜歡瑤堇，此生非她不娶，沒她不行。
孫兒知道，祖父培養孫兒，花費無數心血。
孫兒此舉，辜負了祖父的期望，不能承擔起於家的未來了。
祖父，還是另尋他人，承擔於家吧。
請祖父，原諒。”
說完之後，就又給於太傅磕了幾個頭。
於太傅沒料到他竟有如此選擇，氣的都有點哆嗦了，指着他，說道：“你，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堂堂男兒，豈能沉迷於兒女私情，不顧家族。
你如何對得起我，對得起你的父母，對得起於家的列祖列宗？
你是要氣死我嗎？”
於心然說道：“祖父息怒，於家不是隻有孫兒一個孩子。
沒有了孫兒，還有我的大哥，我的三弟，相信他們，都能承載起於家的希望。
孫兒，與瑤堇兩情相悅，曾發誓，此生決不負她。
我不會放棄瑤堇，請祖父原諒。”
於太傅氣的老淚縱橫，這孫兒，怎麼就爲了一個女人，放棄了於家。
他恨恨的說道：“你絕不負她，卻情願負了祖父，負了於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