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小太監小宮女的倒是忙碌了起來,去請太醫的,去伺候皇帝的,被太后指使的是腳不點地兒。
慕容楚已經對太后說了,御醫們解不了這毒,太后卻不肯聽,非要將所有的太醫,不管今天當值不當值的都要宣召過來。
說不定就有哪個能知道怎麼解呢?
解不開也得解,不然提頭來見。
太后非常霸氣。
轉而又開始傷心拭淚,看着自己的兒子,彷彿慕容楚現在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慕容楚見太后如此,也就沒有再阻止她找太醫的行爲。
但接着,他就被太后給按在了牀上,讓他躺着好好休息,千萬不能起來。
而且是在毒解開之前,都不許起來。
至於朝政,就暫時讓承親王負責處理吧。
太后現在也想開了。
自己兒子都已經成爲這個樣子了,如果能解了這毒還好,如果解不了,那這天下,大概率就是承親王的了。
兒子都要沒了,她還防個什麼勁兒的。
而且,兒子說的也對,這天下交給承親王,他會好好對待她的孫兒的。
太后一時間想了非常多,想着想着,悲從中來,不由又開始哀泣了起來。
慕容楚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他現在還好端端的呢,躺在牀上,根本躺不住。
就算沒什麼事兒,整天躺在牀上,也會悶出病的。
慕容楚剛想反抗,突然想起來之前八弟說過,對女人,不能講道理。
確切的說,是不能反駁,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然的話,就有的受了。
於是慕容楚就老老實實的躺下了,既沒反駁也沒反抗,乖巧的不得了。
本來太后是很欣慰的,可是一想到自己這麼乖巧孝順的孩子要沒了,她就哭的更厲害了。
慕容楚見她哭的如此傷心,也是有些心疼自己的母后,開口勸慰了好半天,可是太后的眼淚依舊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楚不由得更頭疼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門口,期望八弟快點進來,好歹想個辦法來解救一下自己。
奈何八弟聽不到他的心聲,遲遲沒有進來。
嚴格來說,白一弦其實知道,太后在裏面待了這麼久,慕容楚大概挺受罪的。
他應該挺想讓自己進去的。
但白一弦也不太想面對太后,所以他沒進去。
沒多久,一衆太醫都趕到了,白一弦纔跟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慕容楚躺在牀上,蓋着被子,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自知道慕容楚中毒之後,白一弦難得的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他走了過去,伸手給慕容楚掖了掖被角,輕聲說道:“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了。”
太醫自然是解不掉的,也不敢說別的。
太后自然是大發雷霆,白一弦跟慕容楚都沒理會,坐在那裏說着悄悄話。
太后責令太醫,若是治不好,就統統都給皇帝陪葬吧。
嚇得一衆太醫又將許許多多的醫書給搬了過來,開始翻找,商議了起來。
太后最終還是離開了,因爲白一弦說:“皇上需要休息。”
太后爲了兒子身體,自然就忙不迭的走了。
只是臨走之前,還拭着眼淚,叮囑白一弦,皇帝這邊要多上心,朝政那邊也靠他了。
白一弦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
慕容楚趁機告訴太后,此事先不要告訴皇后,以免她傷心難過之下再影響了腹中的胎兒。
太后剛一離開,慕容楚立馬就掀開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說道:“可悶死我了。
好端端的要躺在這裏,要真是躺上半個月,我不得悶死了。”
白一弦說道:“別整天死啊死的,在這裏胡說八道,一點不吉利。”
慕容楚下了牀,笑道:“你以前可一點不信這個。”
白一弦白了他一眼,說道:“現在還是信的好。”
慕容楚看着屋外的那些太醫有些不順眼,就揮揮手將他們全部都趕走了:“要看書回去看去,一個個的都跑朕這裏來看什麼書。”
太醫們也委屈啊,心想還不是太后讓他們來的?
這下可好了。
這麼多的書,好不容易纔搬來的,又得千辛萬苦的搬回去了。
當天晚上,應慕容楚的要求,白一弦就宿在了皇宮裏。
第二天,慕容楚還是堅持去上了早朝,喫過早膳之後,又跟白一弦一起去了御書房去處理奏摺。
兩人默契的誰都沒提中毒的事兒,一切都如從前一般,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是慕容楚疲憊的時間越來越長。
看一會兒奏摺,就要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下。
慕容楚越發開始懷念當初身體康健時候的自己。
想着不定什麼時候,他可能就死了,心情忍不住的就開始低落了起來。
不過看了看在旁邊專心處理奏摺的白一弦,便忍耐了下來,什麼都沒說。
八弟的心情不比他好多少。
好不容易經過一晚上的時間,才調整的好轉了一點,他可不希望因爲自己一句話,就又讓八弟失落難過起來。
綠柳山莊距離京城不遠不近,日行千里的駿馬,一天一夜的時間足以往返。
當天下午的時候,派去綠柳山莊的侍衛返回,帶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柳無名夫婦,還有柳天賜夫婦,都不在莊中。
那綠柳山莊裏的弟子們也不知道他們莊主和少莊主去了何處。
只是聽聞他們要出去遊玩。
而且,具體什麼時候回來,他們也不清楚。”
怎麼會這麼巧?
嬋兒她們離開了,柳天賜他們一家人也都出門了。
白一弦一下愣了。
慕容楚的一顆心也是一直往下沉:真的太巧了。
難道是天要亡他麼?
他中毒了,所有有可能能爲他解毒的人,一個個的都不在,都找不到人。
難道,他命數如此麼。
慕容楚楞在那裏沒有說話。
白一弦不由看向了慕容楚,想說什麼,話卻都梗在了喉嚨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慕容楚揮揮手,屏退了侍衛。
他身子往後一靠,靠在了椅背上,略有些疲憊的說道:“或許,這是我的命。
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命數如此,怪不得誰。”
白一弦冷着臉,沒有說話。
他現在心情更不好了。
他現在想發泄一下心中躁怒的情緒,可又不知道該找誰。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大概率是楚國。
如果楚國現在好好的,白一弦說不定都能發動戰爭。
可楚國已經被滅了,想要做點啥都做不了。
滿腔憤怒無處發泄,這讓白一弦不由得更加的躁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