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去往疫區的人選,還遲遲未能決出。
事情有點大,拖的時間也有點長。
而且事情不但危險,關鍵是,此人要有能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時疫控制住,並解決纔行。
可正是因爲拖的時間太久了,所以,誰也不敢保證。
就連最基本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時疫給控制住,不要再擴散,都有些難。
做得好,那必然有賞,可做的不好,誰都不敢承擔責任。
當然,這些官員之中,也不全都是酒囊飯袋的。
也有一些有能力,也願意爲百姓辦事的,此刻也正推選出了幾個人選,只待最後的決斷。
白一弦揉了揉額頭,說道:“我去吧。”
一時間,殿中所有人都看向了白一弦。
幾個大臣的心中第一反應是驚喜,他們自然是希望白一弦能去的。
因爲在他們心中,白一弦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大家都覺得,只要白一弦去了,就算那時疫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但也必然會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
解決時疫,需要研製出相應的藥物方可。
而在這期間,能控制住時疫,便顯得尤爲重要了。
但之前一直沒人敢提白一弦的名字。
即便是方纔商議,推選出了幾個人選,裏面也無人敢提白一弦。
大家不是不想提,是不敢。
一是知道皇帝跟白一弦之間的感情,皇上絕對不可能會讓承親王去以身犯險的。
二也是因爲承親王是王爺,是皇族,疫區那麼危險的地方,誰敢提出來讓他去?
萬一出了什麼事兒,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那一個個的,都是人精,別人不提,他們也不提,都憋在心裏呢。
眼下白一弦自己主動的提了出來,一個個心裏就別提多高興了。
但奈何,不出他們所料的是,慕容楚果然第一個就出言拒絕了:“不行。”
白一弦沒說話,只靜靜的看着他。
慕容楚勸道:“八弟,那疫區十分危險,若是不慎染上了疫病,傷了身體,那該如何是好?”
而且聽聞疫病兇猛,染病之後,十有八九,人就沒了。
所以慕容楚說什麼都不肯讓白一弦去冒險。
慕容楚不肯,底下的那些大臣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勸。
白一弦不是不知道危險,但這次時疫,因爲官員瞞報,不作爲,導致疫病擴散。
疫區百姓已經對朝廷失望了。
而這個時候,也只有他去,才能鎮住場子,給百姓帶來希望,讓他們知道,朝廷並未放棄他們。
而且,白一弦聽說,疫區官員對待感染了疫病的百姓十分蠻橫。
爲了防止疫病擴散,不但將他們圈禁起來,不給救治,讓他們自生自滅。
甚至於,圈禁地裏的病人死的多了,他們根本不顧裏面還有人活着,就直接放一把火,將人帶屍體,一併給燒了。
隔離是沒有錯的,但絕對不是隔離起來放任他們自生自滅。
白一弦來自於現代,也經歷過一些。
有基本的防疫常識。
此刻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慕容楚還是不同意,他十分擔心白一弦去了之後,會發生意外。
於是便又說道:“八弟,此番不是任性的時候,你總要想想弟妹。我若允了你去,萬一你若出事,到時候,我又如何跟弟妹交代呢。”
白一弦笑着安撫道:“七哥,無需擔心,我心中有數的。
且疫區那邊情況緊急,時間不等人。
所謂兵貴神速,越是早點動身,才能越早的解決問題。”
白一弦勸了好一會兒,慕容楚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去,最後也只能同意了下來。
只是千叮萬囑的交代他,一定要注意,有什麼事兒,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萬萬不能親身涉險。
白一弦是真的想爲百姓做事,他是王爺,享民之供奉,自然要做些實事的。
此事定下來之後,白一弦當天,就帶着第一批物資,藥草,以及醫療團隊,浩浩蕩蕩的奔赴疫區了。
當然,白一弦也怕蘇止溪會擔心,因此就沒有告訴她這件事。
只是藉着之前遇到的那一對兒子兒媳受了冤屈的老兩口的事情,說要去查一下此事。
當時蘇止溪也在馬車上,因此是知道這件事的。
加之此時時疫的事情,還沒有在京中傳開,因此蘇止溪便只當白一弦是真的要去益州。
只是心中還有些奇怪,覺得去益州,怎會去的如此着急。
早上還好好的,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呢,下午就着急忙慌的離開了。
白一弦帶着人,晝夜趕路,來到了盧江縣所隸屬的桐州。
到達桐州邊緣的時候,便能感覺到了氛圍的變化。
一州之地,自然是無比繁華的,只是桐州如今,卻顯得很是荒涼。
如今八月份,按理莊家田地裏,會有許多農戶在農忙。
可如今,卻看不到什麼人。
通往州外的主要街道上,都有衙役在把守。
這是爲了防止有百姓逃出去。
萬一將別的州也感染了,那官員的罪過可就更大了。
把守的衙役一看到白一弦等人的隊伍,當即也是大喜過望。
行禮之後,就直接將白一弦帶到了知州陳正那裏。
盧江縣隸屬於桐州,如今手下的官員犯了這麼大的罪過,這整個桐州的官員,不管是知府還是知州,都難辭其咎。
到時候上面追究下來,貶黜品級,那都算是輕的。
這知州陳正,也是個豁得出去的。
爲了將功補過,竟是親自深入疫區,將臨時指揮處直接設在了盧江縣。
因爲時疫就是從盧江縣管轄的石門村開始的。
擴散起來的時候,自然也是從石門村爲據點,往周邊擴散。
周圍的幾個村子先後被感染,然後才慢慢的又擴散了出去。
因此,這整個盧江縣,就是重災區。
那陳正將臨時指揮處設立在了這裏,每日在這裏坐鎮指揮防疫,也是爲了叫上面看到他的決心。
到時候處罰的時候,也能看在他如此拼命的份上,饒恕他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