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蘇蘭:“兒子呢?”
見着丈夫問兒子去了哪裏,蘇蘭眼睛閃過一抹慌亂,咬脣低聲說:“兒子不是在學校嗎,老陳,你氣糊塗了?”
“是麼?”陳溫綸皺了皺眉,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耐煩擺手,與蘇蘭道:“阿蘭,你做點飯給俊達送去,我今晚有事就不回來了。”
“你要去哪?工作不是都……”
沒了嗎?
看着丈夫忽變陰沉的臉色,蘇蘭聲音立刻止住,不敢繼續說話,柔柔的嗯了一聲,目送陳溫綸出了家門。
看着空無一人的家,蘇蘭心腹委屈上頭,這哪裏是個家啊,兒子整天不歸家,丈夫忙着事業,家裏就她一人,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蘭搖搖頭,收起滿腔委屈,開始動手做晚飯。
以前都遇見這樣的事了,還嫌多的嗎?
蘇蘭做完飯給兒子陳俊達送去,下樓時,卻看見自家丈夫從一輛小轎車裏下來,車窗未拉上,她看見後座裏坐着一個及其好看的女人。
即使是很暗的光芒下,叫人瞧不見她長得什麼樣子,卻是能感覺到她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媚意。
“老陳……”
蘇蘭看見丈夫還在和女人說話,忍不住上前打斷。
陳溫綸看見妻子出現,語氣不耐:“你來這裏做什麼?”
然後又低頭,用蘇蘭聽起來格外溫柔的語氣和坐在後坐的女人說:“秦小姐,這件事就交給我來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蘭抿嘴。
她看見那個及其好看的女人往自己這裏看了眼,然後點頭看向丈夫:“好,陳先生,我等你好消息。”
然後搖上車窗,離開。
看着小轎車遠去,蘇蘭才忍不住問丈夫:“老陳,剛纔那個女人是誰?”
陳溫綸看她一眼,滿是煩躁:“和你有什麼關係,給我在家待着就好。”
他和秦思意籌謀下,秦思意許諾了要將廠子劃到他的名下。
到時,他可就是廠長,大老闆。
這事如今不得不保密。
蘇蘭眼角一紅,手指握緊了手中的飯盒,低聲道:“好。”
他不要她管,她就不管吧。
別傷了他們之間的夫妻情分纔好,一家人嘛,開開心心最重要。
自己受一點委屈,又怎麼了。
夜,寂靜,只有風吹樹葉落下的紗紗的聲音。
窗外的月光穿過百葉窗,落在室內,照在張奕瀚的臉龐上。
他嘴裏叼着一支菸,白霧繚繞,眉眼的痞氣十足十。
看着面前坐着的小姑娘,張奕瀚深吸口煙,笑:“小丫頭,怎麼有空跑到我這裏來了?”
陸端然捂着嘴鼻看着張奕瀚,被煙味嗆得咳嗽:“咳咳咳……張老闆,我嫂子叫人捎了口信回來,開張的事先別急,等她回來再處理。”
“你嫂子究竟想做個什麼?”
張奕瀚捻滅香菸,收斂笑意,難得神情嚴肅的看着陸端然。
陸端然連着咳嗽好幾聲,聽着張奕瀚的話,只是笑:“張老闆別急,我嫂子想做什麼還不是想和你一樣想的賺錢。”
嫂子新的來信說,最遲月底她就會回來。
至於跳樑小醜,且讓他們蹦躂一會又如何。
sp;張奕瀚盯着陸端然那張清麗的小臉端詳半天,單手抱肩靠在椅子上,狹長黑眸眯起,語氣帶着一絲玩味:“陸丫頭,我怎麼覺得你和你江老闆那麼像了。”
一樣的狡猾,一樣的愛賣關子。
陸端然挑眉:“謝謝張老闆的評價,大概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是你這半年來,明顯和我待的時間更多啊。”
張奕瀚說這話,看着小姑娘被噎着的表情,着實可樂得很。
陸端然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可能是因爲張老闆您,真是好人呢。”
“難得難得——”張奕瀚拍拍手,坐直身體盯着陸端然:“真是難得從你嘴裏聽見誇我的話。”
“……”
陸端然被他這句話嗆着,眸子瞪着張奕瀚,輕哼一聲不說話。
看了眼窗外,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張老闆再見。”
小姑娘咬重了再見倆字,在張奕瀚含笑的目光下離去。
陸端然從張奕瀚公寓樓下來,往自己家回去,小縣城街道夜裏昏暗,行人寥寥,只有路燈的光照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陰影。
陸端然拐過常走的巷子,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自己。
她猛的回頭,看見來人時,旋即身子發抖,愣在原地:“宋、宋——”
宋淮之。
眼前胡茬滿臉,瘦的只有皮包骨的男人真是宋淮之。
陸端然看着他,下意識往後退:“你、你怎麼出來了?”
不是說了要被判好幾年,這個男人怎麼能出來了。
宋淮之走上前,扯開嘴角一笑:“好久不見啊,陸端然。”
聲音恍如鬼魅,嚇得陸端然小臉蒼白。
她連連後退:“你走開,我、我告訴你,我現在……”
“呵。”
宋淮之冷笑聲,打斷了陸端然的話。
鏡片下的眼眸,在路燈光的折射下,顯得幽暗陰冷。
陸端然身子幾乎顫抖得不成樣。
宋淮之勾脣,滿意的看着陸端然的反應。
“端然,想不到我還會出來吧,嗯?”
手指撫上陸端然的臉,指尖冰涼的溫度讓陸端然尖叫,瘋了一般對着他拳打腳踢:“宋淮之,你給我走開,你給我走開。”
這個瘋子,爲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世界裏,明明她的世界好不容易恢復平靜。
是誰把他放出來的!
宋淮之硬受着陸端然的打罵,悶哼一聲,伸手捏住了陸端然的下顎,逼着陸端然和自己對視。
“你走開——!”
陸端然幾乎是尖叫出聲。
可是小巷寂靜,根本不會有人來救她。
宋淮之陰測測的笑出聲:“我這次出來,可是有貴人幫忙,你和江泱泱,就等着我的報復吧。”
他大好的前程被斷送,這一生都要過得豬狗不如。
自負如他,怎麼甘心平凡。
陸端然愣愣的,眼中水花閃爍,看着眼前瘋子一樣的男人。
宋淮之放開她:“好了,今晚就是個開胃菜,好戲還在後面呢。”
他說完,轉身離開。
留了陸端然一個人在小巷裏,那夜無助的記憶似乎又涌現進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