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裏有個叫李荷的女同學是個急性子，嘴巴一向很快，此時聽到張福貶低林芳華的話，下意識的便開口反駁。
陳德生站在一旁，想攔都沒能給攔住。
雖然他也想林同學能考第一，可誰都知道可能性簡直太小了。
這話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陳德生一臉的尷尬。
李荷自己說完話後，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張福原本還有些不自在，聽完這話忍不住便笑了起來，“這位女同學，你以爲考第一很簡單，說考就能考？”
“就是，吹牛也不打草稿，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考第一就像種大白菜一樣簡單呢！”張老師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陳德生站在原地一語不發。
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是再反駁，也不過是徒增笑料而已，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張福和張老師一唱一和又說了幾句，見陳德生一句話都不回，頓時覺得有點索然無味。
約摸着高考成績教育局已經貼出來了，這才準備帶一中的學生離開。
臨走的時候，張福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轉身，看向陳德生笑眯眯道：“陳校長啊，上次我去教育局辦事，無意中聽到他們說，如果今年二中高考成績還不好的話，就會讓你提前退休，換一個新校長來接替你呢。”
“你……你說的是真的？”
陳德生一愣，下意識開口問道。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教育局問問，沒事我就先走了啊！”
張福樂呵呵地轉身，帶着學生們離開了。
唯有陳德生愣愣地站在原地，臉色發白，嘴脣微微顫抖，就連腳步都有些不穩。
二中剛建成他就已經在二中當老師，當了校長後，更是把每個月的工資都花在了學校的建設上，以至於他老伴到現在都還對他有怨言。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一生的心血都花在二中這個學校上了。
如果讓他現在退休，他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李紅濤離他最近，連忙伸手扶住他，安慰道：“陳校長，你別聽他胡說，我們這次肯定會考好的！”
“就是，校長你放心好了，這次我們都覺得自己考的不錯呢！”
二中的其它同學也連忙開口道。
“那就好，那就好！”
陳德生知道同學們這麼說是在安慰自己。
雖然他表面上點頭表示相信同學們的話，但心裏卻依舊沒底，一路上他的腳步都有些蹣跚，心不在焉地走進了教育局。
這個時候高考的成績已經出來了。
各個學校的成績單就貼在宣傳欄裏。
這會宣傳欄早已經擠滿了二中的學生，陳德生和他領着的學生們廢了老大的勁兒才擠進去。
左邊的宣傳欄張貼的是理科生的成績單，學生們的考分由高到低依次排列。
陳德生先瞟了一眼最上面，發現沒有林芳華的名字，便從最下面往上面開始看。
只是往上看了50個名字，都沒有林芳華，倒是看到了很多二中的學生名字。
這讓陳德生的心一沉。
但此時陳德生卻沒有時間去想太多，他又繼續往上看了十名。
沒有！
還是沒有林芳華的！
總不可能還在上面吧？
陳德生的心底燃起一抹希望，繼續往上看。
沒有！
還是沒有！
直到他把整張成績單給看完，也沒有找到林芳華的名字。
這時，陳德生忽然想起一件事。
這麼多年來，教育局張貼榜單一直有個不成文的習慣。
假如一個學生的成績太差，差到不能見人的地步，爲免傷害到學生的自尊心，榜單上就不會再把這個學生的成績公示出來。
難道說……林同學這次高考的成績都差到這種地步了？
要不然怎榜單上會沒有林同學的名字？
雖然早就知道林芳華這次的考試成績肯定不會好，但看到榜單之後，陳德生臉上還是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腳步機械地去了右邊的宣傳欄，擠進人羣中開始看文科班的成績。
依舊是從下面往上面看。
令他欣慰的是，這次他們學校文科班的成績整體都不錯，跟去年比有了很大的進步，甚至還有十幾個學生達到了歷年來豫省一本的分數線。
而其中考的最好的是李紅濤，他居然考了全縣文科生第二名，過了重本的分數線！
這下子，不光是陳德生，就連他們班的同學都十分興奮，一窩蜂地圍住了李紅濤：
“好小子，你居然考了全縣第二，這也太厲害了吧！”
“我記得之前模擬考的時候你分數還沒這麼高呢，這次居然考了這麼多！”
“就是就是，你是怎麼學的，英語居然考了89分！”
“……”
李紅濤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就是按照林同學教我們的方法去學英語的，林同學不也教過你們嘛？要不然你們這次的英語能考及格麼？”
被李紅濤這麼一提醒，陳德生才發現，這次他們學校的英語，居然在整體上有了很大的提高。
以前每次考試，英語考的最好的同學也纔剛及格而已，現在平均分居然達到了65分！
這些可都是林同學的功勞啊！
“李紅濤，你這次考的這麼好，是不是要去燕京讀大學啊，到時候可千萬不要把我們給忘了啊！”
周圍的同學看着李紅濤，忍不住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去燕京讀大學，那得多風光啊！
只可惜他們沒有這個命……
“怎麼會把你們忘了呢？”
李紅濤的臉頰興奮的微微有些發紅，“你們要有時間可以來我家玩，我請你們喝我們那的泉水！保管你們喝完樂呵呵的！”
“樂呵呵，我還哇哈哈呢！”
周圍頓時響起二中學生們善意的笑聲。
望着他們青春洋溢的臉龐，陳德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這個時候，張福和張老師卻簇擁着陳斌走了過來。
陳斌是這次文科生全縣的第一名。
張福一看到陳德生便得意起來，開口道：“陳校長，原來你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