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生木着臉，將名單翻過來覆過去的又看了一遍。
“陳校長，這麼多年來你還沒習慣嗎？我反正已經被打擊夠，連看都不想看了。”王老師埋頭寫着教材，坐在辦公桌上開口道。
看陳校長的表情，這次的預考肯定又跟去年一樣差。
不，說不定比去年的都差，他連看的慾望都沒有。
陳校長沒說話，反而是拿着名單走到王老師面前，忽然開口道：“你掐我一下。”王老師放下手裏的鋼筆，無奈地起身勸道：“陳校長，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但這麼多年我們二中不是一直這樣嗎？我們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好，別人怎麼說我們管
不着，你就不要放心裏去了……”
他的眸光快速地在名單上掃了一遍，當看到最上面的人名之後，頓時揉了揉眼睛，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我沒看錯吧，第一名的人居然是林……林……林……“
“是林芳華。”
陳校長將他沒有說完的話給說出來了，“而且不僅如此，今年預考，我們一共參加了124人，有62個人通過了這次預考……”
“什……什麼？”
王老師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裏。
62個人，那就是百分之五十的通過率啊！
就是西縣一中，去年的通過率也才百分之四十多而已，他們這次居然有百分之五十的通過率？
“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
王老師剛說完，手臂上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陳校長收回自己的手，下意識地問道：“疼不疼？”
“疼！可疼了！”王老師重重的點頭。
陳校長一臉興奮地抓住王老師的手臂問道：“那代表我們不是在做夢，這個成績單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
王老師連連點頭，“我們快把成績單貼出去，還要跟林丫頭說，她這次考了第一！”
“快去快去！”
兩個老小孩飛快地衝出了辦公室。
除了老師以外，最先得知林芳華考了全縣第一的人是魏蓮花，她正在門口送客人呢，就看到陳校長一臉興奮地抓着她的手問林芳華在哪，還說她這次預考考了全縣第一。
當時魏蓮花跟王淑英就興奮了起來，對着店裏的客人許諾要連續打折三天，整個鵬程小喫店一片歡呼。
而反觀西縣一中的辦公室內，張福的臉色就不那麼好了。
他轉頭望向張老師，一臉暴躁地開口，“你不是說林芳華一直在忙着開飯店，沒去上學，不可能會考這麼高的分嗎？她怎麼考了第一？”
“我……我……”
張老師結結巴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怎麼知道這個林芳華會這麼變態，天天不去學校成績還考的這麼好，居然比他班上的第一名陳斌還高了整整十多分！
張福很生氣，又把脾氣發到了之前監考林芳華的歷史
老師身上，“還有你，你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會，一早就交卷了嗎，可是她數學居然考了99分！”
他冤枉啊，他又看不懂數學試卷……
下面的老師們一個個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張福心裏的火氣是越來越大。
尤其是這次預考的整體成績，他們整個學校三百多人，居然只有百分之四十二的人過了高考預考，比去年還降了三個百分點，而西縣二中這次居然是百分之五十！
再這樣下去，西縣二中遲早有一天會超過一中！想到這裏，張福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對着下面的老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我不管，還有一個月就要正式高考了，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西縣的高考狀元必須
出自我們西縣一中，不然的話，你們這個學期的考評全都是差！”
“張校長……”
張老師企圖辯解，張福卻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尤其是你，你們班的陳斌是我們學校的希望，他要是拿不到第一，你就等着給我滾蛋吧！”
說完，便氣哄哄地離開了辦公室。
這下子，張老師是真的面如菜色了。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着接下來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陳斌拿到這次西縣的高考狀元……
這次的預考榜是教育局發放的榜，所有通過預考的人，都按照成績高低用毛筆寫在大大的紅紙上，所有學校的學生都在一個榜上，貼在了各自學校的大門口。
林陽偉一開學，看到大大的紅榜上，排在第一名的人居然是林芳華，比他們學校的陳斌都要高出十多分之後，頓時愣住了。
他知道媽媽跟姐姐都不喜歡這個林芳華，連帶着他自己都很討厭。
她怎麼可能考第一名？
林陽偉不甘心，匆匆忙忙去學校裏請了個假，揹着書包就回家了。
姚玉蘭跟林建軍原本在綠園市找了個活，可是兩個人一言不合又吵起來，一氣之下姚玉蘭就回家了。
此時見到自己的兒子去而復返，姚玉蘭一臉的驚訝，“陽偉，你怎麼回來了？”
“媽！”
林陽偉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喘着大氣開口，“我們高三的預考成績出來了，你知道這次的第一名是誰嗎？”
”誰？“
姚玉蘭走過去給他扇着扇子，一臉疑惑地問道。
總不會是林芳華那個小賤人，聽說她最近都沒去過學校，能考及格都不錯了，絕對不可能是第一名。
然而下一秒，當林陽偉說出那個名字之後，姚玉蘭手裏的扇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一臉震驚地問道：“你說的是誰？”
一定是她耳朵出問題聽錯了，林芳華那個小賤人怎麼可能考第一？
“媽，一開始看到榜的時候我也不相信，可那個榜又不可能是假的，林芳華她真的考了第一。”說這話的時候，林陽偉一臉的沮喪，他可不想林芳華高考的時候超過他姐姐，到時候他們學校的人就不會把姐姐當榜樣，他的朋友也不會總是用羨慕的眼光圍着他問姐姐當初高考時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