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凰皺眉,眼見陳嬤嬤手上沾着鮮血,面上的着急不似做假,眼裏閃過一絲陰霾。沒想到她們爲了算計她,竟然利用了白芷,那丫頭忠心耿耿,若真因爲她出了什麼事情,她也難辭其咎
可人在一邊催促着:“小姐,快走吧,老夫人那邊正等着呢”。
昀凰心中生寒,既然她們想調虎離山,那她就遂了她們的心意,便給了墨衣,墨林一個安定的眼神,示意她們先回清瀾院看白芷,自己則隨着可人前去老夫人處。
眼看着昀凰單獨隨着可人出了榮壽園,李茹雪藉着酒喝多了上頭爲由,抽身退了出來,來到院子門口的榕樹下,見四下無人,衝着侍女秋雅問道:“可曾通知沈公子東西也有準備好”
“放心吧小姐,三小姐的貼身物件已經遞給了沈公子,沈公子一早就已經離席,在那裏候着呢,一切都按照小姐的計劃在進行,保證萬無一失”。
李茹雪笑着點了點頭,隨即面露陰狠:“你速速前去,叫長工守在那邊,如若沈公子失手,他就替上,對了,帶上迷香藥以防萬一,那賤人武藝高強,我雖然給她下了藥,叫她渾身無力,難保她不會僥倖逃脫”。
李茹雪看着昀凰的身影冷笑,她好不容易說服祖母,設此一局。
祖母只想藉此機會要挾她,逼她聽話,爲李府所用。而她,卻是想徹底毀了她
另一邊,慕容瑾坐在輪椅上,看着遠方,目光沉靜,銀色的面具在陽光下折射出別樣的光芒。
眼瞧着太子殿下被朝陽公主拉過去閒聊,李成峯對着左相那冰冷的面具臉,只覺得一股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各種尷尬,走開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不由得開始找話題,“左相大人,您在看什麼”
“沒什麼”,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李成峯繼續舔着臉說道:“鄙府後院有一片楓樹林,那裏人煙稀少,風景宜人,左相大人如若不嫌棄,下官陪您走走,去散散心”
“不用”。
“。。。。。。”
李成峯默,見慕容瑾依舊看着遠方,頭都沒回,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他,這熱臉去貼他冷臀部的事情,便實在是做不下去了。
遠處的歡聲笑語,隨着微風吹來,這一處卻是沉默無言。
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李成峯摸了摸鼻子,偷偷的拿眼去瞧左相,他眼神深邃似海,專注着看着遠方,面上帶着銀色面具,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李成峯有些氣餒,雖說同朝爲官,可左相大人得皇上恩寵,甚少上朝,平日裏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只遠遠見過他幾回,像這樣近距離接觸,還是頭一遭。
早就聽聞左相大人脾氣古怪,向來不喜跟人過多接觸,此刻聽他語氣淡漠,李成峯也不知他是性情本就如此,還是對他有所不滿,按理說李茹雪之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現在卻又端坐在那裏,絕口不提。
李成峯心裏有些忐忑,又有些心虛,不知道左相今日前來到底是何意。
李成峯迴首望着坐在樹蔭下或下棋,或閒聊的衆人,內心奔潰,剛剛就該找個藉口溜走,現在坐在左相旁邊,他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如坐鍼氈,度日如年。
“公子,可要出去走走屬下剛剛瞧見一個有趣的事情”,玄北飛奔了過來,扶着輪椅,氣喘吁吁道。
眼見着玄北迴來,李成峯暗自鬆了一口氣,終於不再是他一個人面對着這個大冰塊了。
慕容瑾收回了視線,點了點頭,“走吧”。
“左相大人,要不要下官陪着”,李成峯話音剛落,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他多什麼嘴
還嫌剛剛尷尬的不夠嗎
慕容瑾轉過頭,這時纔將視線落在他臉上,眼神裏似有一絲譏誚閃過,快得讓人來不及察覺,“不必,有玄北陪着便可”。
只聽得車軲轆輦地的聲音,玄北推着他慢慢走遠。
李成峯看着他的背景,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虛汗,低嘆一聲:走得好,終於不用再面對他了。
昀凰跟着可人一路走着,眼見着路線不對勁,老夫人住在後院的最北面,而她們卻往西面走,這裏已經是各個院子的後面,人煙稀少,再往前是一片楓葉林。
“這可不是去迎春苑的路啊,可人,是不是走錯了”,昀凰明知故問。
涼涼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可人不慌不忙,回道:“小姐,前院人多雜亂,這條小路清靜,故而繞了些路”。
突然一個丫鬟急急的衝了過來,一下子撞上了可人,可人一個驚呼順勢向後倒去,那丫鬟手中端着的藥碗便落到了昀凰身上,蓋頭掉下里面的藥水全部灑在昀凰身上,一股藥味撲鼻而來。
“哎呦,我的腰啊,疼死了”,可人倒在地上,扶着腰裝模作樣的哭喊着,眼見着昀凰身上的淺黃色衣裙被藥水濺上,染了半邊色,她心中大喜,面上卻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努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驚呼道:“小姐,你怎麼樣,有沒有被燙傷”。
早在那丫鬟衝上來的時候,昀凰便已經注意到了,正打算閃開,腹中一陣劇痛,疼的她來不得有任何反應,竟是沒能躲開,那滾燙的藥水一下子撲了過來,灼熱的傷痛感傳來,今日她穿的衣裳略薄,胸前怕是已被燙傷。
“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鬟,這麼着急着做什麼,莽莽撞撞的,走路長不長眼睛啊”,可人站定後,指着那丫鬟罵道。
那丫鬟驚慌的跪了下來,磕着頭:“奴婢該死,月嬋夫人胎動了,奴婢急着給她送安胎藥,沒有看見您,還望小姐恕罪”。
可人放佛這時候纔看清她的容貌,驚道:“啊是牡丹院的冬梅啊”。
昀凰沉着臉,此刻哪裏顧得上她,只覺得渾身所有的力氣像被抽乾了似的,一點勁都使不上來,她暗自發力,卻發現,腹中疼痛的更加明顯了。
她此時雖然中了藥,行動不便,頭腦卻很清楚,她擡眼,狠狠的記住了那個丫鬟的模樣,冬梅是嗎
本姑娘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