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靈巧,舞的忘我。
寒風蕭蕭,她心中卻猶如燃起了團團熱火,直燒得她腦袋昏昏,暈頭轉向,心中煩躁不安,昀凰加快了速度,像是刻意發泄着心中的苦悶,招式越發猛烈,身形越發靈動快捷。
一時間,天地之間,只餘一俏麗的身影,在風中舞動。
昀凰也不知舞了多久,她抱着竹子臨空而立,頭暈沉沉的,眼神迷濛,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一般,正要下去,扭頭,恍惚中看見一絕世的人影,白衣翩翩,踏着月光而來,足不沾塵,輕若遊雲。
她遠遠地看着,愣在那裏。
只覺得是天邊的一朵雲彩不小心墜落了凡塵,滿世界的風景在他的面前,皆失了光澤,失了風華。
他如月光皎皎,溫潤沉寂,又像是最靜謐的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越發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慕容瑾飄到昀凰身邊,手臂由後,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摟入懷中,寬袖揮灑間,帶着她來到草地上,外衫一脫,攤在地上,抱着她,擱在了懷裏。
她滿身酒氣,一股濃烈的酒香味撲鼻而來。
慕容瑾扭頭,看見了遠處倒在地上的大酒罐,微微凝眉,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看着昀凰紅潤的面龐,不解,她這是喝了多少酒
抱着她後背的手,淡淡的潤光閃現,暗自發力,施以內力爲她護住丹田,驅除酒力。
昀凰睜着醉眼朦朧的雙眼,看着面前抱着自己的人。
他面容如玉,深邃的墨眸此刻正溫和的看着自己,神情專注,面上浮現出淡的看不清的笑容,眼波流轉間,恍若天上最燦爛的浩瀚星辰,讓世間一切風景都黯淡無光。
“慕容瑾”,昀凰低聲叫喚。
“我在”。
“慕容瑾”,聲音高了幾分。
他淺笑,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我在”,聲音溫潤,如泉水叮咚,又猶如春風拂面。
“慕容大尾巴狼”
慕容瑾手一頓,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淺笑,柔聲道:“我在,一直都在”。
昀凰又連續叫了好幾遍,他不厭其煩的應着,聲音始終淡淡,抱着她,爲了讓她坐的舒服一些,身子微微傾斜,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清風徐徐,竹影搖晃,淡淡的月光傾灑下來,照在相擁着的兩個人身上。
昀凰仰頭,絕美的面龐浮起兩抹醉人的酡紅,看着他,嘴一嘟,醉酒後更任性的她開始胡攪蠻纏,“慕容瑾你來做什麼誰讓你來了”
慕容瑾俯望着她,詢問道:“你要我走嗯”
慕容瑾擔心她趴着不舒服,腿微微一動,想換個姿勢,她卻以爲慕容瑾是真的要走,雙臂一伸,抱緊了慕容瑾的大腿,收緊,頭靠在他的大腿上,一副死賴在他身上打死都不起來的架勢,“誰允許你走了,我同意了嗎你不許走”
慕容瑾此時確定,她是真的喝多了,若是平日裏,她是絕對不會對他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來,他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昀凰有一個特點,醉酒的時候,愛胡攪蠻纏,不講道理。
他俯身,低聲問道:“那我若是走了呢”
“你走了你若是走了”,昀凰說着,語氣竟是有些哽咽,“你若是走了,那我就不要你了,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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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醉酒時,倒是比平日裏坦誠。
慕容瑾垂下眼眸,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女子,眼眸溫柔似水,撫摸着她的黑髮,手掌下移,用內力爲她護體,一邊替她驅散着酒力,一邊替她暖身,秋日夜涼,她喝醉了酒,容易受風寒。
他看着昀凰,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聲,混雜着無奈縱容和些許的寵溺,嘆道:“放心,我在的,一直都在,哪裏都不去,不會離開”。
他又怎麼捨得離開呢。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昀凰這才鬆開了手,雙臂合攏,趴在他的腿上,望着無邊的夜色,神情幽幽,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他的手寬大而溫暖,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她的後背,替她舒緩着胸中的抑鬱之情,帶來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籠罩着她,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好似空谷幽蘭的優雅芳香,又似雪山之巔那一株遺世而獨立的雪蓮般清冷靜謐,淺淺彌散,沁人心鼻。
良久,昀凰擡頭,定定地看着慕容瑾,突然道:“慕容瑾,謝謝你”。
他揚眉,墨色的眼眸盯着昀凰,“爲什麼要謝我”
昀凰嘆了一口氣,開口,聲音有些飄渺:“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啊謝謝你對我好,從初次見面我就知道你是有備而來,謝謝你三番五次地救我,爲我解圍,替我出頭,給我療傷”,昀凰扳着手指數着慕容瑾的豐功偉績,道:“即便是婚約,你也是爲我着想,怕我到了京城會身不由己,婚姻被他人利用,更是答應了允我自由,若是我不願,你也不會強求你對我的好,多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償還了”
替她理好鬢角的碎髮,慕容瑾神色溫柔,低聲問道:“你想還我麼”
昀凰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對你如何,那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慕容瑾輕聲道:“若是真想償還,那便對自己好一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