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聽得專注,深邃的眼眸沉靜地落在昀凰身上,繼續聽着。
“瑜王心狠手辣,蕭貴妃更是蛇蠍心腸,若是瑜王登基,只怕朝中將會掀起一陣血腥風雨,莫說是所有的皇子都不能存活,怕是連我們都會遭殃,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登基,至於六皇子軒轅啓,他年齡還小,正值天真浪漫”,想到那個命運多舛,卻依舊頑強生存的小孩子,昀凰的眸光變得柔和,“我倒是希望他能夠出身在普通家庭,過平凡的生活,而不是身處那喫人的地方,我一見蘭貴妃就覺得親切,也很喜歡六皇子”
慕容瑾應了一聲,六皇子年齡尚小,能不能存活下來都是個未知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那個蘭貴妃安居後宮多年,若是沒有能力保住六皇子,日後他們母子二人,也是被人生吞活剝的命。
無關緊要的人,他向來不放在心上。
既然昀凰跟那蘭貴妃交好,又很喜愛六皇子,那到時候派幾個暗衛將他們保護起來,待紛亂平息之後,再跟新帝求個恩典,給六皇子一個封地,讓他遠離京城,到封地去做一個閒散王爺。
“如此看來,唯有太子登基,對我們最爲有利”,昀凰接着分析,“最近瑜王接連出錯,皇上隱隱有捧辰王出來的架勢,東宮與瑜王相爭多年,如今又要和辰王相爭,皇上如今正值壯年,怕是十年八年都未必會退位,可若是瑜王謀反呢瑜王舉兵謀反,這件事情,可就難說了”,難道真的要等到新帝登基,才能爲君家平反嗎
昀凰開始明白慕容瑾的所作所爲,他們現在就好像是身處四面都是圍牆的囚牢之中,縱然一點一點的撥開真相的迷霧,可是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就算是跑到大殿之上將證據一一擺出來,皇上就能夠爲君家平反嗎
這不就是直接逼着皇上打自己的臉逼迫皇上承認自己當初是做錯了
在這皇權至上的地方,這樣的行爲無異於自挖墳墓,純屬找死。
他們需要打破平靜,找到一個突破口,而無疑,瑜王謀反就是這個突破口,這一池渾水已經亂了,要想成事,就必須將渾水變成驚濤駭浪,待瑜王謀反,朝中形勢動亂,那時候,誰主乾坤,誰掌天下,可就不是皇上一人說了算。
只是,他們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嗎
昀凰擰着眉頭,正想着,突然馬車外傳來一陣驚呼聲。
墨竹他怎麼會在這裏
昀凰掀開車簾望去,卻見墨竹滿身是傷的站在不遠處,在看到她時,身子一歪,跪了下來,“小姐,大少爺被人圍攻,快要不行了,快去救救大少爺”
昀凰腦袋轟得一聲炸了開來。
墨林飛快的奔了過去,瞧見他身上衣裳破碎不堪,早就被鮮血染紅,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拉着他的手道:“墨竹,你身上好多傷,怎麼樣你要不要緊”
墨衣面上也是一派凝重,她拉開墨林,勸道:“墨林,你先別急,大事爲重”。
墨林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她點了點頭,抹着淚退到一邊。
昀凰冷着臉,飛身而上,拽着墨竹的衣領,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我舅舅他舅舅他怎麼了”
“我們跟隨大少爺回來,路過汴梁城,聽聞了小姐做的事情,大少爺便決定抄小路先行一步回京料理吳府之事,怎料,剛到京郊佛安寺腳下就遇上了一夥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殺了過來,他們人多勢衆,我們不敵小姐,快去救救大少爺吧”。
玄北聞言一怔,“天哪,什麼人竟然敢傷害世子”
“來人蒙着面,並不知是何方勢力,但是武藝高強,像是訓練有素的頂尖殺手”。
昀凰面色一變,顧及到墨竹的傷勢,擰着眉頭,問道:“你能撐多久”
“屬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無事”。
昀凰面色一變,“墨林留下來照顧他,墨衣你跟我走”,話落,扭過頭看着隨後而來的慕容瑾,眼神中滿是慌亂,“慕容”
“我和你一起去”。
他一聲落下,上前抓着昀凰的手,直接帶着她飛身上馬,飛速向着京郊趕去。
在他們身後,墨衣,玄北以及化身小青龍的楚懷玉也一同趕了過去。
馬跑得急,風蕭蕭,颳得昀凰的臉生生的疼着,她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只覺得馬跑的太慢了,若是能夠,她真想現在就飛過去。
舅舅的武功深不可測,在她心中一直是父親一般的存在,墨竹說他快要不行了,這世上有誰能夠傷他至此又是誰敢傷他至此
想到上次見到舅舅的情景,沒想到沒想到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
昀凰握緊的拳頭,骨頭髮出聲響,手背上青筋突出,舅舅絕對不能有事
絕對不能
舅舅若是有事情,她一定會千倍百倍地還回去
察覺到她的緊張和惶恐,身後,一隻手抱了過來,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裏,清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別怕,有我在”。
短短的五個字,卻像是打開了昀凰心扉的鑰匙,他的手寬大而溫暖,讓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點。
駿馬在路上飛快的奔馳着,四蹄翻騰,眼看着到了京郊,昀凰擰着眉頭,一躍下了馬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