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問趙政道:“政兒,你將一雙拳頭握得這般的緊做什麼?”趙政是呂香生的,今年十六歲,眼睛和鼻子生得十分的酷似趙弘,而嘴巴則有些像他的舅舅呂蒙。趙政聽了趙弘的話道:“回父親的話,兒子聽了這喊殺聲,只覺得虎虎生
威。”
趙弘沒有再問趙邦和趙秀,而是道:“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趙弘等一行人信步由繮的到了一處校場,但見一個壯漢正領着三十多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操練刀法。
趙弘等人剛走過去,那壯漢立刻止住了一衆練刀的少年,走向趙弘等一行人。趙弘走在前面,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趙弘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到校場來的?”趙弘微笑道:“我們只是過路的,聽見你們這邊殺生震天,溜達着過來看看。”趙弘一面說話一面打量了一番自己面前的這個壯漢,但見這個壯漢身材魁偉,膀闊腰圓,臉
上有刀砍的貫通傷。
那壯漢以不容反駁的語氣道:“沒事就走開,此處不容外人窺探!”
十五歲的趙邦上前對那壯漢,惡狠狠的道:“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
那壯漢看了一眼趙邦,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眼神道:“俺無論你是誰,我們黃巾軍正在操練人馬,你就不能看!”
黃巾軍各個屯田所都接到了操練農軍,積極備戰的軍令。“邦兒,你回來,這位壯士說得有道理!”隨即趙弘又對那壯漢拱手道:“這位壯士,是我等有錯,既然你說不能看,那咱們就不看,告辭!”說罷,趙弘領着自己的妻兒,
還有斷肆與孟寒瀟等幾個扮作小廝的親兵,離開了校場。
一行人騎着馬,繼續往西而去。
在路上,趙弘忽然產生了 一個奇特的想法,他決定找個地方住下,對自己的妻兒宣佈自己的決定。趙弘沒有進鎮,也沒有進村,甚至沒有進屯田所,只是尋了一個避風的林子,讓孟寒瀟領着親兵搭了兩個帳篷,一個帳篷是趙弘和劉鈺休息,一個帳篷斷肆、孟寒瀟和趙
弘的三個兒子還有親兵們休息的。原本孟寒瀟是要搭三個帳篷的,但是趙弘只讓搭兩個,非要自己的三個兒子與親兵護衛們同住一個帳篷。夜已經很深,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此時雖然已然是春天,但是到了晚間依舊是寒氣逼人。兩個帳篷之間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烤着孟寒瀟領着親兵們打的野味。趙弘領着自己的妻兒圍着火堆坐着。趙弘道:“政兒、邦兒、秀兒,我想讓你們兄弟三個去屯田所裏面歷練歷練,你們兄弟三人是想分三個屯田所歷練啊還是願
意在一個屯田所裏歷練啊?”
趙弘這話一出,劉鈺和趙政、趙邦、趙秀都傻眼了。劉鈺嫁給趙弘已經有十幾年了,給趙弘生了一雙兒女,雖然
趙弘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他們三個到下面去好好的歷練一下。”
劉鈺道:“歷練又何必非要去屯田所呢?給他們找些好的師傅,好好的學文學武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去屯田所呢?”趙弘道:“給他們找師傅和讓他們進屯田所都是學習,讀書是學習,進屯田所歷練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讀書爲了什麼?讀書不就是爲了將事情辦好嗎?可是隻
會讀書是辦不好事的,得讓他們到下面去知道百姓的辛勞。”
劉鈺看了一眼三個兒子,道:“夫君,在長安也可以歷練,何必非要去屯田所呢?”
趙弘道:“那不一樣,在長安,那還是咱們做父母的身邊,得讓他們到百姓中間去,讓百姓教他們怎麼做人,怎麼做事。”
劉鈺道:“夫君,這學本事得跟着有本事的人學才成,跟着泥腳杆子能學什麼?難道學種田嗎?”趙弘一聽這話,將拿在手上正準備送到嘴巴里野味往火堆裏一扔,氣哼哼的道:“鈺兒,別人說這樣的話我當笑話聽,你怎麼也說這樣的話?咱們黃巾軍能有今天,那不都是沒讀多少書的人打下來的嗎?咱們爲什麼能打下這一片江山來?不就是因爲咱們過去都是種田人,都知道種田人的辛勞嗎?再說了,就是真正的讀書人都知道,不知道
老百姓的辛勞,五穀不辯,那是做不了大事的。秀兒!”趙弘忽然喊諸葛夢雪給他生的兒子的名字。
“兒子在。”趙秀趕忙答應。
趙弘問道:“《曹劌論戰》裏怎麼說?”
因爲趙秀的舅舅諸葛亮十個飽讀詩書的人,他當然知道趙弘是在問什麼,答道:“肉食者鄙,未能遠謀。”
“將這句話的意思說給你母親聽。”在趙弘的後宮之中,趙弘的所有兒子都稱呼劉鈺爲“母親”。
趙秀對劉鈺拱手道:“母親,‘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出自《左傳》,意思是喫肉的人目光短淺,不能謀劃長遠的事情。此處喫肉的人指的是貴族。”
趙弘對劉鈺道:“你不想這三個兒子都成了肉食者,就該當讓他們去屯田所裏歷練歷練。”
劉鈺道:“既然夫君說明白了意思,那奴家也就無話可說。”
趙弘問趙政、趙邦和趙秀道:“你們說,是三個人在一起,還是三個人分三個地方?”趙邦和趙秀當然是願意兄弟三個在一起的,但是趙政知道,他雖然是長子,卻不是嫡子,他一直對趙邦心懷不滿,於是道:“父親,兒子想來,我們兄弟三個還是分作三處
吧。”
趙弘沒有馬上回答趙政,而是問趙邦和趙秀道:“那你們的意思呢?”
趙秀道:“回稟父親,兒子願意和二哥在一起。”趙弘道:“成,那就這樣,趙政,你一個人去一個屯田所,邦兒和秀兒就兄弟兩個在一個屯田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