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黃權不幹了。
黃權跪在趙弘的腳下,伏在地上道:“陛下,微臣要告老還鄉。”
趙弘瞥了一眼黃權,彷彿黃權的話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冷冷的道:“可以,你的告老還鄉我準了,不過要先去監牢中傳旨,傳旨之後,任爾去留。”
黃權一聽趙弘這話,跪在那裏不動。
趙弘問道:“你想抗旨嗎?”
“不敢!”黃權沒有辦法,只得道:“微臣遵旨。”趙弘將黃權攙扶起來,道:“公衡啊,我是這樣想的,你告老還鄉,那就是回益州去了,山高路遠啊,要是我想你了怎麼辦?再者說來,你這一家老小的,回去一趟也不容
易,我想啊,你高老不還鄉,就在鄴京養老,怎麼樣啊?”黃權知道,趙弘這對對自己不放心,將自己留在鄴京就是留在他的身邊,留在他的身邊就是爲了監視自己。黃權雖然明知趙弘的用意何在,但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抗拒呢
?
黃權離去以後,內衛和衆義門的人都分別來向趙弘稟報關於挖河工糧被焚燬的事情。這兩個間諜機構送來的消息是一樣的,他們都查到是看管糧食的人失火導致,但是奇怪的是看管糧食的人都被大火燒死,而這看管糧食的人除了有一家人突然全部失蹤以
外,其他的都還在原來的屯田所生活。
不用說,那突然失蹤的一家人肯定有問題。
趙弘下令,暗中嚴查這一家人的去向,查到之後,暗中監視,不得讓他們被人謀害。
就在趙弘在追查焚燬糧食兇手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想追查到焚燬糧食的兇手。
這個人就是趙政的舅舅呂蒙。趙弘要追查兇手的原因是要給天下百姓一個安定的天下。趙弘心裏明鏡一般,現在朝中無論說是明爭暗鬥,或者是說涌動的暗流,其表象是帝位之爭,其實是世家大族和
庶族寒門之爭。
如果讓世家大族的圖謀得逞,那就意味着趙弘這個穿越者也不是既得利益集團的對手,這幾十年的努力全部付諸流水。
不僅僅如此,趙弘將成爲第二個王莽。
甚至名聲比王莽還要臭。
於公於私,趙弘都不能輸掉這場鬥爭。而呂蒙追查兇手的目的則和趙弘不同,他已經再三向趙政確認過,這件事不是趙政做的,也不是趙政手下的人做的,那就更不可能是趙邦自己做的,排除了趙政和趙邦,
那還有誰呢?
除了趙秀就不會有人如此的膽大妄爲,如此的不將朝廷大事,天下的大事放在眼裏了。
呂蒙在朝廷裏面雖然沒有實力,但是在軍隊裏面,他的勢力比起賈詡、諸葛亮,就是大渠國的五虎上將,那都是要大得多的。
他屬於一個方面軍的總指揮。尤其是屯田所,大量的黃巾軍退役或者是傷殘的老兵都擔任了屯田所的百戶長或者千戶長,他通過這些人脈關係,在絲毫不比趙弘的內衛和衆義門遜色的速度下,也知道
了糧食是失火被燒的,而且就在糧食被燒的三天前,有一個看管糧
由此,呂蒙越發的篤定,這糧食一定是趙秀做的。
原因很是簡單,趙秀是吳王,並且是建鄴郡的郡守,益州派的勢力在揚州、荊州經營有年,顯然是揚州或者是荊州有人將這看管糧食的小吏的家人給藏起來了。
在呂蒙府邸的軍帳之中——呂蒙出身軍旅,雖然做了丞相,但是他依舊將自己的書房裝飾得猶如自己在軍隊中的中軍帳一般,輿圖、鎧甲、兵刃,樣樣俱全。
在一盞油燈之下,呂蒙對自己的長子呂琮道:“琮兒,你這回去了揚州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露了痕跡。”
呂琮今年二十五歲,相貌沒有他的父親看着威武,給人一種十分的憨厚的感覺,但是卻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小心謹慎。”
呂蒙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你知道你露了行蹤的結果是什麼嗎?”
呂琮道:“有生命之危。”“知道就好。”呂蒙道:“去了以後,見到了叔叔伯伯們也不要輕易的露了自己的底牌,如果他們問起來,直說是我讓你出來遊學的。”呂蒙所說的“叔叔伯伯”指的是那些做
百戶長和千戶長的老部下。
“孩兒知道。”
呂蒙道:“還有一件事你也一定要小心。”
呂琮道:“請父親指教。”
呂蒙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這些叔叔伯伯。”
呂琮覺得父親有些小題大做了,自己這也不是第一次出遠門去辦重要的差事,微笑道:“孩兒知道的。”
呂蒙道:“琮兒啊,大意不得啊,這可是關係到怎麼呂家的興衰榮辱啊!”
呂琮鄭重的點了點頭,問道:“父親,孩兒如果找到他們以後呢?”
呂蒙道:“如果尋到了,不要驚動他們,因爲他們身邊一定佈滿了吳王殿下的人,然後快快送書信回來,告知爲父就可以了。”
呂琮沉吟道:“父親,有一句話孩兒不知當講不講?”
呂蒙皺了皺眉頭道:“有什麼話,你只管說便是。”
呂琮道:“父親,如果我是吳王殿下,決然不會留活口。”
呂蒙道:“你說的這些爲父也想到了,我讓你去找,也不過是碰碰運氣罷了。不過爲父看來,運氣還是有的。”
呂琮問道:“請問父親爲何覺得運氣還是有的?”呂蒙道:“你想想,吳王殿下是讓一個小吏放得火,並且轉移走了他的家眷,這顯然是答應了這個小吏,他只要放了火,並且燒死了自己以後,會給他家人如何如何的好處
,如果你是哪個小吏你會全信吳王殿下的話嗎?”
“當然不會全信。”“這就對了。”呂蒙道:“如果這個小吏在放火的頭天晚上,給他的子女或者是妻子交代一些事情,以求保全家人,吳王殿下在沒有將他的家人以及所有的祕密都掌控之前,
是決然不敢貿然殺人滅口的。”
呂琮微微一笑道:“一個小吏,能有這般狡詐?”呂蒙道:“琮兒,不要小看了小人物,當今的陛下,還有你父親我,當初可都是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