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康清晨起身,凌衝眉頭一動,亦自從定中醒來。弟兄二人草草一飽,上了彭澤城牆。凌康指揮兵士加固城防,忙的不可開交。凌衝瞑目而行,絕不插言,將念頭遍佈城中,提防有人刺殺搗亂。大戰當頭,要穩定民心軍心,若是昨日被白骷髏得手,只怕彭澤立時崩潰,左懷仁大軍長驅直入。
凌衝陰神去掉一道塊壘,真氣修爲大進,噬魂劫法修爲更上層樓。只是他不曾出神馭念,外表全無異狀。魔道修行與正道一般,要凝結金丹亦要道心圓滿,真氣極致生變。但魔道只求神通煊赫,倒有許多左道手段,強行提升真氣質量,結成金丹。就凌衝所見的吉達、白骷髏等輩,道心不穩,卻仍能修成金丹,便是如此。
其實玄門中亦有取巧手段,但那都是爲金丹無望的弟子準備,只能成丹下品,終身無望大道。凌衝修煉的洞虛劍訣本就講求推陳出新,以易道之,總要自家勤苦修行,一步一個腳印,來的穩健自在。
到了日上中天,城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遠處塵煙四起,卻是左懷仁的先鋒大軍到了。彭澤城中只有五萬守軍,平日軍備廢弛,還是凌康命人斬殺逃兵,才得以彈壓,不然早就一鬨散去。
眼見大軍襲來,不少人面上露出恐懼之色。凌衝瞧在眼中,暗暗搖頭,將手一圈,暗中發出噬魂魔念之意。噬魂七情魔念,喜怒哀樂憂恐驚,操控生靈心神,以他如今修爲,藉助噬魂幡之力,能在瞬時將五萬兵將神魂煉化,威能不下於當日吉達御使禁魂牌。此刻他當然不是要煉化兵將陰魂,而是以噬魂魔念改變將士士氣,振奮其精神。
城牆之上無數將士都覺心念潮涌,興奮的滿面通紅,先前畏懼怯戰的念頭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窮征伐之氣,紛紛鼓譟起來。凌衝略施小計,改易士氣,卻也暗自心驚這噬魂妖法之力,竟能於無知無覺之間,改易人之性情。此法爲魔道至高法門,妙用無窮,道理便在於此了。
凌康身爲縣丞,總攬軍政大權,自然由他出面,就在城頭上大聲駁斥,以家國大義立言,倒也洋洋灑灑。凌衝有心造勢,微露手段,凌康之聲亦響徹兩軍。靖王叛亂本就不佔大義,手下兵將除卻心腹之人,要火中取栗,求那從龍之功,底層兵士大多懵懂無知,被裹挾起兵。被凌康一說,登時羣情聳動。
先鋒大將見勢頭不好,哪敢再任凌康遊說三軍大喝一聲,傳令攻城三軍聞勢而動,當下就有上萬精兵齊發,搶上前去,架設雲梯。後軍自有弓箭手齊射箭雨,城頭上亦有弓箭手還以顏色,一時之間,箭雨臉面。雙方所用皆是大明制式弓箭,有三石之力,能百步穿楊。
箭雨之下,有大軍強行攻城,城上將早已備好的滾木、熱油澆下,時有叛軍慘叫聲中墜落雲梯,生死不知。天下承平已久,軍備廢弛,就算靖王早有準備,所轄兵馬也大多未見戰陣,甚至大部分是起兵之後強行徵召而來,彭澤守軍也是一般,但都只有硬着頭皮交戰。
凌衝冷眼旁觀,世間戰陣殺伐,修道練氣之士輕易不肯摻和其中,唯恐沾染極大因果不好脫身。方纔他以噬魂祕法暗提士氣,已算不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