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數據廢土 > 第八百節 辭別
    世間萬物永遠是平衡的,兩個人在一起時有多甜蜜,分開時就有多痛苦,有多少如膠似漆,就有多少撕心裂肺

    陳興感覺自己渾身血淋淋的,傷口反覆撕開癒合,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地步。

    他喝了一整天的酒,太陽快下山時才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宅子。

    夕陽下,一道瘦長的身影站在宅子的大門旁,地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陳興第一眼看去有些眼熟,第二眼就認出了對方。

    “大鼠,你怎麼來了!”

    陳興有些意外,上前搭住對方的肩膀,“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回來陪我喝酒啊。”

    這個瘦長的男人,正是前雷光團,現遠征軍第二精銳戰團團長大鼠。

    在上一世,大鼠是繼火咀轟雷之後,鐵諾心目中延續雷光團精神最合適的人選,同時他在團裏也是負責扛旗的戰旗官。用貴族繼承法理解,就是雷光團第三順位繼承人。

    大鼠的性格沒有其他幾位那麼火爆,處事和睦,一直在團隊中充當潤滑劑的角色。

    這也許就是鐵諾看重他的原因,因爲他們這羣大頭兵脾氣太急,需要有人調和。以前充當這個角色的是沈光明,後來則是大鼠。

    大鼠猶豫了幾秒,大概初衷並不是來找陳興喝酒的,但還是用力地點了下頭,“嗯!”

    “到家裏喝還是去外面找個小酒吧?”陳興問道。雖然他們現在身份已經隨着打下銀爪公國水漲船高,小酒吧的檔次對他們來說已經有點兒低了,但陳興擔心大鼠還沒習慣這種轉變。

    喝酒,就是要找個能放得開的環境。

    “去外面吧。”

    一是段時間後,兩人乘坐出租車來到巨蜥城北面的平民區,隨便找了鬧哄哄的小酒吧,坐下喝酒。

    “來!”

    “喝!”

    “幹了!”

    今天的大鼠格外的安靜,陪着陳興一杯杯地幹下去,一句話沒說。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想說話,卻又忍受不了孤獨。這時候就希望身邊能有個人陪着,能理解自己心中的苦,卻又不會輕易觸碰傷口。

    你不說,他不問,這就是兄弟。

    但陳興知道,大鼠心裏有事兒。只是見他這樣子,不想掃他的興。

    兩瓶廉價的朗姆酒下肚,陳興開口了,“說吧,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就是想見見老大,喝喝酒。”大鼠故作輕鬆地說着,又叫來兩瓶酒,拔掉塞子,給陳興倒上。

    然而,大鼠眼中的黯淡卻逃不過陳興的眼睛。

    “不,你有事兒!”陳興抓着大鼠的手腕。

    “真的沒……”

    “那就喝!”

    兩人一直喝到下半夜,喝了七八瓶朗姆酒。這個酒度數不算特別高,但也擋不住一杯杯地灌下去。

    陳興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拍着大鼠的肩膀,含混不清地說着,“大鼠,你看我們現在,混得不錯吧……”

    “要啥有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跟你說,現在,現在只是一個開始,後面,我們還有大把,大把的世界!”

    “我們,我們會有自己的國家,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天天有酒喝,爽不爽?”

    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因爲什麼其他原因,大鼠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情緒忽然崩潰,嚎啕大哭起來。

    “好端端的,你哭什麼?”

    “老大,老大我,我……”大鼠泣不成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哭什麼哭,鐵諾沒有教過你嗎,男人流血不流淚。”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嘩啦,陳興忍不住教訓起來。

    “是,是,老大說的是……”大鼠拼命地點頭,隔了好一會兒,情緒終於穩定下來。

    “老大……”大鼠起身走到陳興面前,撲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我今天……”

    “我今天是來向你辭行的!”

    霎時間,陳興愣住了。

    彷彿晴天霹靂,一下子把他打蒙了。

    “你說什麼?”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今天是來辭行的。”大鼠用平靜的語氣重複道。

    “你要走!”陳興一把抓住大鼠的肩膀,瞪大眼睛看着他。

    大鼠低下頭,一言不發。

    “你,你再說一遍!”陳興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我就是個逃兵!”大鼠再次崩潰了,大哭起來,“對不起,老大,我堅持不下去了……”

    “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鐵諾死了,沈光明死了,轟雷死了,鐵炮死了、熊奔死了!”

    “你知道嗎,銅鑼也死了!”

    “前天夜裏,城裏的舊黨忽然襲擊城防處,銅鑼就這樣沒了!”

    “我看着他閉上眼睛,不管我怎麼叫他,他都醒不過來……”

    “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的,我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我就是個逃兵,我就是個廢物,但我真的不行了!”

    “我對不起鐵諾,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兄弟們!”

    “我真的沒法再繼續下去了……”

    一個鐵血漢子,就這樣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狼狽不堪。

    陳興用盡全力地抓着對方的肩膀,想要勸說對方留下,可是喉嚨裏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歷史重演了。

    鐵炮、熊奔、銅鑼三人相繼身亡,大鼠黯然離去。

    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不斷將歷史拉回原本的軌跡。

    即使他殺掉了那隻拍死他的大惡魔,卻依然無法阻止衆人的離去。

    難道命運,真是無法改變的嗎?

    他已經竭盡全力了,可是上天還是不放過他。

    “你走吧……”

    陳興頹然坐下,望着桌上反射着燈光的酒瓶,久久發呆。

    大鼠是怎麼離開的,他沒有看見,也不想看見。

    酒吧從人聲嘈雜,到安靜冷清,服務生收拾着桌椅,一夜過去了。

    忽然之間,頭皮傳來微微刺痛。

    “誰!”

    即便心灰意懶,常年養成的警覺卻還在。陳興猛地彈起來,就看見窗外閃過一道黑影。

    他奪門而出,追趕暗中窺覬,圖謀不軌的黑影。

    “追!”

    陳興一聲令下,哥布林狼騎兵狂奔而出,頭頂飛過大片蝙蝠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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