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眼望去,房屋的瓦片、地面的磚石、懸掛於牆面的招牌,彷彿披上一層豔麗的色彩。
那是新鮮灑落的花瓣和彩屑,奼紫嫣紅,五彩繽紛。頭頂不時響起禮炮的聲響,撒下更多的落英,節日氣氛濃烈無比。
遠征軍在民衆們的擁簇下,一路向前,來到了王國大道的盡頭。一座白色的城堡聳立在眼前。
哥特式的建築風格,下半部分由敦厚的石頭堡壘構成,上半部分則是數十座高聳入雲的尖塔。
白銀堡,衛氏王族耗費百年心血建造的宮殿。此時城堡外站滿荷槍實彈的士兵,封閉了城堡所有的出入口。
“換防!”隨着陳興一聲令下,遠征軍四散開來,接替各處關卡。這些歸順的門閥世家部隊則立即調往城防處,協助治安。
“大人,這活兒比較髒,還是讓我們憲兵大隊來吧。”葉陽正雄向陳興請求道。
佔領白銀堡的過程,必定血腥而殘酷,一方面要清洗衛家的死忠派,另一方面要搜刮錢財。
說句難聽點兒的,就是搶劫犯乾的事情。
“可以。”陳興點頭同意,又接了句,
“你們憲兵做主力,我另外再派些人手協助你們。”葉陽正雄是門閥世家的家主,浸淫權利場多年,哪能不明白陳興的用意。
表面上說是協助,實際上是互相監視。王城裏寶物衆多,美女如雲。誘惑當前,部隊由上至下隨時可能發生中飽私囊的事件。
葉陽正雄擡起戴着白手套的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是!”陳興靠近葉陽正雄,推心置腹般低聲說道,
“叔父,我們這次損傷慘重,還有很多兄弟的家人在等着撫卹金……”
“不用說,都明白。”葉陽正雄拍了下陳興的手背,讓他放心。陳興隨後叫來大貓,讓他從大師團裏選一批心腹出來,跟着憲兵大隊一起進城。
“發現私藏財產,趁亂強姦的,一律就地處決!”
“老大,你該不會是讓我們監視這羣白手套吧?”大貓面露難色。因爲憲兵都戴着白手套,所以軍中都這麼叫。
原本憲兵是監督士兵的,現在卻反了過來,一時之間讓人有點兒難以接受。
“你們是我的親兵,憲兵中的憲兵。”陳興給了大貓一個定心丸。
“是!”大貓鄭重行禮,然後回偵察大隊挑選人員。大師團中有不少人是從黑死大陸帶回來的流放罪犯,道德底線本就不高,做這種事情最合適不過。
片刻之後,憲兵大隊整裝完畢,越過裝飾用的護城河,從城堡大門進入。
“注意周圍環境,儘量不要損壞王宮裝飾!”
“不要開槍,全部用冷兵器!”
“小心上面的窗戶,可以會有高空墜物!”憲兵們魚貫而行,穿過前庭的噴水池花園,來到白銀堡大廳的入口。
兩扇高聳的大門緊閉着,門縫裏傳出雜亂的人聲。
“他們來了!”
“頂住大門!”葉陽正雄越衆而出,朝裏面大喊:“銀爪國主衛海棠已伏誅,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不要相信他們,他們都是騙子的!”
“我們的王怎麼可能會敗,他們是在迷惑我們!”與此同時,城堡上方的窗戶扔出大量重物,書櫃、桌椅、鍋碗瓢盆,稀里嘩啦地砸下來。
“破門!”葉陽正雄一聲令下,憲兵們蜂擁而上,推擠大門。
“咯啦啦,咯啦啦……”門外和門內互相推擠,門鉸發出難以承重的悲鳴。
“大夥加把勁!”
“加油!”
“他們快頂不住了!”
“咔嚓!”伴隨着門鉸崩裂的聲音,大門轟然倒塌。擋門的城堡禁軍被壓在門板下。
憲兵們一擁而入,踩踏着門板,將下面的人壓得骨頭斷裂,嘎吱作響。
士兵的喊殺聲、僕從尖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城堡大廳。城堡禁衛軍是王族的最後一道防線,誓死不降。
憲兵們四處衝殺,血染王庭。
“通道里有人!”
“殺光他們!”
“快,別讓他們退回偏廳!”鮮血噴濺在牆壁的油畫上,精巧的瓷器東倒西歪,碎了一地。
破損的盔甲和殘肢斷臂散落在描金紅毯上,一片狼藉。過道里塞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鮮紅的血液順着牆角四處橫流,地面佈滿雜亂無章的血腳印,互相堆疊,觸目驚心。
正當遠征軍的憲兵大隊在白銀堡裏大開殺戒的時候,一隊越野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沿街的小販急忙躲避,一輛水果車因爲太重沒能躲開,當場被撞翻,蘋果橙子滾落一地。
後續經過的車輛沒有絲毫停頓,車輪將水果碾得稀爛。
“我的果子,我的果子啊!”水果攤販血本無歸,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停車!”一路橫行霸道的車隊終於在城門口被攔截下來。
“城防處有令,禁止出城!”車上下來一個穿着貴族禮服的中年男人,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朝攔截他們的士兵問道,
“敢爲幾位大人,是哪個家族的部隊?”
“武家和基茨家。”一位管家模樣的人上前說道。
“你是武家的大管家德爺?”貴族模樣的男人問道。
“德爺不敢,在下德安,跟着武家老爺做事。”管家模樣的男人拱手回答。
“久仰久仰,我是吳吉,我們曾經在朱家的酒會上見過一面。”貴族模樣的男人笑着說道。
“吳大人,上頭有令,禁止出城,您請回吧。”大管家沒有理會對方的套近乎,語氣生冷地說道。
“德爺,您是王城的老人,德高望重,能否通融一下……”
“吳大人,您請回吧。”大管家再次說道。
“德爺……”貴族男人露出痛苦的模樣,哀求道,
“念在大家同朝爲臣的份上,行行好吧。”
“給你面子,就會要了我的命。”大管家提高音量,警告道,
“吳大人,你要是再不離開,就別管我們不念舊情了!”說話的同時,幾名家族強者圍了過來。
“狗東西!”車內響起咆哮,
“以前父親在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就像條哈巴狗,跪在地上舔鞋子,現在卻一個個跳到我們衛家頭上撒野,你們給我記住,小王遲早將你們剝皮抽股,割碎了喂狗!”大管家眼睛一眯,寒芒電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