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我知道奶奶的爸爸是誰的，他是很會打籃球的。”
“悔悔，他叫什麼”顧念唸的聲音猛然提高了。
溫悔嚇了一大跳。
他一下有些澀澀道：“林啓山啊，念念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生氣了啊，那我不要你帶我去就是了。”
顧念唸的腦子只覺得“嗡”一下就炸了。
她覺得腦袋很亂很亂，亂得不成樣子。
“悔悔，我先有事，先掛掉好不好。”顧念念實在無法和溫悔再說話下去了。
“念念你不要生氣了，我不要你帶我去了。”溫悔以爲是自己一直要顧念念帶他去找奶奶的爸爸打籃球生氣了。
“沒有，掛了，悔悔。”顧念念匆匆掛斷了電話。
她的指尖顫慄着，羽睫顫慄着。
她的腦袋亂成了一鍋粥。
＊＊＊＊
而與此同時，溫庭域從廚房走了出來。
他弄了兩樣菜，都是他新學的，爲了顧念念學的。
顧念念在客廳等着，不在餐桌邊。
溫庭域停頓了半秒以後沒有直接叫顧念念來喫飯，而是直接去了淋浴室。
他將淋浴室的門關上了，確保了聲音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了。
溫庭域撥通了電話。
“那件事情查得怎麼樣了”他的聲音低沉。
“溫總已經調查了，你說的那年，確實在美國發生了一場槍擊案，被槍擊的人叫霍震是美籍華人，當時他有一個妻子正在即將生產，知道他出事後立即吞槍自殺了，還好她腹中的孩子及時生了下來，那個孩子被送往了福利院，所送往的福利院也是你說的那家福利院。”
溫庭域的心沉了下去。
他掛斷了電話。
在這個電話之前，他還幻想着是不是一場誤會，像上次林採晴那件事情一樣的誤會。
可現在調查的結果
而且他也去調查過林真，沒有什麼複雜的背景，之前也不認識他也不認識顧念念，更沒有道理去騙顧念念。
溫庭域的眉心緊緊鎖在了一起。
他知道，顧念念有權利知道真相、
她有權利知道，她的父親是被自己的外公槍擊的。
可這樣的真相讓他如何去告訴顧念念。
讓他和顧念念一生都活在上一代的恩怨中，或者從此以後他和顧念念分道揚鑣
溫庭域如千年古潭一般的深眸涌動着各種複雜的情緒。
最終那些複雜的情緒變成了決絕。
他決定了，不告訴顧念念真相。
他決定，自私一次。
他不能再去失去顧念念一次，他也不要顧念念去痛苦。
＊＊＊＊＊
“念念，喫飯了。”溫庭域走到了顧念念身邊。
他的臉上是一派輕鬆。
顧念念正坐在沙發上，聞言擡起了頭。
她的目光落在了溫庭域的臉上。
溫庭域的脣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他的目光溫潤，如同印染了月光的泉水一般。
顧念唸的心一滯。
溫庭域，其實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這個男人在上次去北歐的時候，就知道了槍擊自己父親的人是林採晴的父親，他的外公。
所以他纔會突然一下變了。
那時候的顧念念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一下子溫庭域就會變了。
然而現在她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
雖然她沒有絲毫證據，但也足可以證明，槍擊自己父親的林啓山就是溫悔口中的林啓山。
這不需要任何的證據，看溫庭域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
顧念念咬住了脣，眼裏閃過一抹堅決。
剛剛在沙發上坐了那麼久，她已經想明白了。
她決定，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這一生不能再失去溫庭域。
她這一生，再也不能承受這樣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更對不起自己的父母。
可是她只能自私。
因爲她真的不能失去溫庭域了。
她不想要上一代的恩怨成爲她和溫庭域之間的隔閡。
她相信，溫庭域選擇隱瞞他也是因爲這樣。
顧念念用力扯了扯嘴角。
她站了起來：“就做好了嗎”
她的語氣帶着輕鬆。
“是。”溫庭域凝視着顧念念：“不過是我第一次做菜，怕做的不會太好。”
顧念念搖搖頭：“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歡，即使再難喫我也喜歡。”
溫庭域有幾分情動：“念念。”
他這一聲“念念”讓顧念念眼眸涌動着一股異樣的情緒。
“我們去喫飯。”
“嗯。”
然而沒走兩步顧念念腳步卻忽然頓住了，片刻後她毫無預兆的抱住了溫庭域：“庭域，先不喫飯，我想抱抱你。”
溫庭域的身子微僵。
隨後他也抱住了顧念念。
兩個人就這麼相擁着，彼此的體溫溫暖着對方，彼此都情緒複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念念第一個開了口：“庭域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對嗎”
“對，念念。”溫庭域的聲音低沉而暗啞。
“想太多也沒用是嗎”
“是。”
顧念念吸了吸鼻子：“我們兩個在一起才最重要的對嗎，我們要在一起倖幸福福的對嗎”
“念念，是。”
顧念念眼眶漸漸紅了。
她忽然想到了林真給她描述的那個場景，她的母親吞槍自殺的那個場景。
一片鮮血，甚至連面容都已經看不清了，因爲已經血肉模糊了。
顧念唸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紅色。
她咬緊了舌尖。
她把腦袋裏的場景驅散。
人，這一輩子總要自私一回的。
這次，她只想要自私。
她只想要下輩子快快活活和溫庭域在一起。
顧念念忽然踮起了腳尖，去尋找溫庭域的脣。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顧念念第一次那麼主動。
溫庭域在最初的微僵後眸中閃過了一道光亮。
他從被動變成了主動。
漸漸的，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顧念唸的眼睛越來越朦朧，她的思想也變得越來越遊離。
她真的想要什麼都不要去想什麼都不要管了。
她只想要和溫庭域好好在一起，快快活活在一起，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一點也不重要。
顧念念緊緊閉上了眼睛。
好好在一起，只要好好在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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