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車子就開動了起來。
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黑暗中,唐逸曉睜開眼,黑成一片的車裏彷彿只有盛昊天認真的目視前方的眼睛纔有光。
道邊的路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給他稍顯冷峻的側顏打上了柔光。用俊美無鑄來形容大抵也不過是如此了。
美的簡直就像是一幅畫。
唐逸曉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車子緩慢的停了下來,前方十字路口紅燈亮,唐逸曉連忙閉上了眼睛。
盛昊天扭頭看過來,發現她閉着眼睛,彷彿剛纔感受到的火熱注視只是他的錯覺。
大約是怕她冷。盛昊天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蓋在她的身上的西裝外套還帶着他溫暖的體溫,讓她瞬間有種被他溫暖擁抱的錯覺了。
她真的是喝醉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唐逸曉閉着眼,朝盛昊天的方向微微側着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其實她心裏一直都是清醒的,好久她都沒有過這種溫暖的感覺了。
確定離婚以來,她從來不敢放肆的想念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
其實離婚明明就是她要的,她又有什麼臉面回過頭去找他。
直到那天她電話給他,卻是一個女人接的,她才徹底認清楚,自己對他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她嫉妒那個半夜還跟他呆在一起的女人的,可是她卻已經親手抹去了她可以理直氣壯生氣喫醋的權利。
女人真的是一種特別奇怪的動物,心思敏感又脆弱。在初初知道她那三年經歷的時候,她真的是恨得牙癢癢;可是等到他真的如她所願選擇了放手之後,又換成了她不甘心了。
她也一直在勸自己,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她沒必要爲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
一邊又害怕自己真的拉住了他伸過來手,又要重新經歷一遍當年遭受過的痛苦。
結果就造成今天這種不上不下的局面,簡直是尷尬欲死。
她越是逃避,越是有一種泥足深陷。無法自拔的感覺。
盛昊天不知道唐逸曉的糾結,只是在默默的用自己以爲的對她好,默默的對她好。
既然離婚是她想要的,那麼他就成全她。
只要是她要的,他就給,他不認爲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這段時間爲了保護她的安全。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忍着不來找她,不來看她。
就連週末接知夏回去,他都不敢親自來,就怕自己會忍不住,讓前期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可每天都關注她的消息,已經成了他的習慣,要打破習慣必然是十分痛苦的。
感情這個東西真是把雙刃劍,可以讓人瞬間精神煥發,也能讓人頹廢憔悴。
倒貼他的女人着實不少,只是那個人不是她,一切都變的索然無味,再好看的女人在他面前也不過只是一張好看的皮囊。
誰也沒有她樂觀積極向上的氣質,誰也沒有沒有她眉目如畫的模樣好看。就連她發脾氣的樣子也是好的。
那夜再嘗過她的味道之後,他發現自己變成了清心寡慾的老和尚,再美的女人都是紅顏枯骨。提不起他絲毫的興趣。
他不是沒有偷偷的去看過醫生,醫生給出的結果很客觀,心病還須心藥醫。
盛昊天活到這把年紀,前幾年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以爲林雨涵是他的真愛,結果把她傷的體無完膚,現在懂了,卻不得不爲了保護她把她暫時的推開。
正是應了那句網絡流行語懟人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盛昊天恨不得這條路長一點。可以讓他和她獨處的時間可以無限延長,以前他從來沒想過她給過他的那些溫暖有多值得珍惜。
現在才明白,當初每日夜晚等待他歸去的小夜燈,就是家的溫暖。
曾經這個女人試圖給他營造一個溫暖的港灣,可惜他卻懷揣着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意傷害了她。
希望等這一切都了結了,她還會站在原地等着他。
不管盛昊天多麼不願意,路還是走到了盡頭。
盛昊天半扶半抱着唐逸曉進了電梯,執着她的手往指紋解鎖的鍵盤上一按。
叮的一聲,門自動打開來,推開門,把她扶進去一路進了臥室,幫她脫掉外套搭在一邊的椅子上。把她放上牀,轉身去衛生間弄了熱毛巾。
儘管唐逸曉看起來醉的不省人事,盛昊天還是非常紳士的,只是細細的用毛巾給她擦了臉和手,就拉過被子幫她蓋好,然後把毛巾放在一邊。就那麼坐在牀邊上不錯眼的看着她。
盛昊天的眼神如有實質,從她的眉眼,捲翹的睫毛。再到翹挺的鼻樑,紅潤的嘴脣。
唐逸曉閉着眼睛,被盛昊天看的心亂如麻。
這樣專注而熱烈的眼神,她感覺得到,盛昊天是有把她放在心上的,可是她卻不敢睜開眼,怕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覺,怕這些都是臆想出來的自我安慰。
一睜眼就什麼都沒有了。
盛昊天終於從她臉上收回了目光,掃了眼牀邊的書桌。窗外風過,吹得堆在桌上的資料唰唰作響,也有調皮的的紙張被風吹的快要從桌上飛舞起來。
盛昊天連忙起身去關窗。關了窗又順便撿起被吹到地上的紙張。挪整齊了,用重一點的東西壓住,預防開窗的時候不注意,那些資料又被吹亂。
盛昊天做完這一切又轉回頭去看唐逸曉,她還是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死了過去。
她是那麼的安靜,就像一朵盛開在暗夜的睡蓮,純潔美好的等待着人去採頡。
盛昊天在牀邊又站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捨得走,就那麼維持着那個姿勢居高臨下,近乎貪婪的看着她。
”呃”裝睡的唐逸曉快要被憋成內傷,”盛總,盛先生,求求你別看了,快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