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忙嗎”唐逸曉從飯盒上收回視線,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盛昊天:”忙的連飯都不喫”
”其實也沒什麼好忙的。”盛昊天也看到了茶几上早就被他拋到腦後的午飯:”現在已經忙過了。”
”是嗎”唐逸曉等着就是他這句話:”既然如此,你請我去喫對面樓裏的小火鍋吧”
盛昊天是真的沒什麼胃口。他再想的開,又怎麼會真的做到完全不在意,畢竟是傾注了那麼多心血的事業。
唐逸曉沒有等到盛昊天的回答,也不生氣,在盛昊天的注視下,緩步踱到她的辦公桌前坐下。
桌上擺放的天堂鳥。不知人間疾苦的開的熱烈。
她擡手扯了扯天堂鳥的花瓣,”這花開的真漂亮。”
”嗯。”盛昊天附和了一聲,轉身看着落地窗外,夜幕已經降臨,霓虹鱗次櫛比的亮起,像是天上的銀河搬到了地上。
沉默。長久的沉默。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誰都沒有說話,直到電話鈴聲打破辦公室的沉寂。
盛昊天終於從窗外收回了視線。辦公室裏沒有開燈,這會兒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唐逸曉把自己隱在這無邊的黑色裏,看着盛昊天走到辦公桌上拿起手機。
手機屏幕的光線照亮了盛昊天的側臉,她盯着看,發現他真的好看,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好看。
他的面容五官大概是上天最滿意的傑作,微弱的亮光中,尖削的下巴打着凌厲的光。
那一刻,唐逸曉覺得盛昊天像一柄隱藏在黑暗中的劍,正在慢慢的嶄露鋒芒。
不知道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麼,她看到他薄脣微挑,墨澈眼睛在黯淡的光線下黑的發亮。
然後盛昊天掛斷了電話,看着她所在的方向說:”走吧”
唐逸曉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站起身,”錚”的一聲輕響。耀眼的光芒頓時灑滿了辦公室的每個角落。
打開燈的徐燃站在辦公室門口,看到裏邊一站一坐的兩人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辦公室居然還會有人。
”盛總,少夫人”
盛昊天點了下頭,走過去把唐逸曉從椅子上牽起來。
唐逸曉恍然回神,看到立在門口有點尷尬的徐燃。招呼道:”晚飯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不了,不了。”徐燃連忙擺手,”我過來拿份文件。”
是有一份文件,是明天開記者發佈會的講稿,盛昊天親自寫的,他要拿回去打出來,給最後一天當盛世集團總裁的盛昊天備用。
唐逸曉也不強求,本來就是爲了避免尷尬隨口說的。
唐逸曉被盛昊天牽着手出了盛世的大門,北風呼嘯着糊了她一臉,對面大廈是個集休閒娛樂爲一體的好去處,人聲鼎沸,和黑乎乎的盛世大廈好像活在兩個世界。
以前這個時間段的盛世不是這樣的。不會黑的這麼徹底,總會有特別敬業的員工忙碌到深夜,大廈裏的燈便伴着那些敬業的員工守到深夜。
可是現在。
唐逸曉想到這裏心裏一酸,她尚且如此,明天要向全世界宣佈盛世破產的盛昊天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冷嗎”盛昊天感覺到握在掌心的手微微顫抖。腳下步伐加快。
”不太冷。”她回握這盛昊天溫暖的大掌。
兩人各懷心事,坐在熱鬧非凡的小火鍋店裏,格格不入的像是外人。
唐逸曉身懷有孕,這段時間上火,醫生囑咐不能喫辛辣的,她只能點了個白味的湯鍋煮青菜喫。
盛昊天沒什麼胃口,喫的少,兩人點了一桌子菜,最後卻剩下大半。
飯桌上寥寥幾句。閉口不談盛世的事情。
偏逢老天爺似乎通了人性,沒一個人心裏高興,等他們吃了飯出來,呼嘯的北風中雪花飄絮。
第二天一早,素來嗜睡的唐逸曉起了個大早。
盛昊天躺在牀上,支棱着手臂,看她在屋子裏忙進忙出,給他選西裝配領帶,故作輕鬆的把他從牀上拱起來,給他拾掇整齊,送他出門去做盛世集團最後一天的盛總裁。
唐逸曉最後把領帶夾給盛昊天夾上,退後幾步。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了幾遍,終於滿意的點點頭。
高瘦的身形被這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英朗不凡,隨便往哪裏一站都是人中龍鳳,沒有半分頹唐。
她能爲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吃了早飯出門,盛昊天本意是讓她在家休息,她卻執意要跟。
盛昊天越是表現的跟個沒事人似的她越是擔心。
盛昊天拗不過她只好帶上她一起去。現在盛世已經成了祁氏的囊中之物,祁氏已經沒了對付他們的必要。
他已經把從蕭榮那裏僱過來的保鏢都給退了回去。
沒有叫司機開車,盛昊天開車。唐逸曉坐車,兩人同時出了門去盛世大廈。
今天上班的人不多,只有極少數的人需要站着最後一班崗。
記者招待會並新聞發佈會是在下午兩點,唐逸曉陪着盛昊天進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23樓最熱鬧,一整層樓都被清算的佔了去,一大幫人忙的熱火朝天,獨獨跟他們沒有關係,盛世集團旗下分公司不少。一時半刻是算不清楚的。
徐燃已經把盛昊天的發言稿弄好了,端端正正的放在辦公桌正中央。
盛昊天看着a4紙發呆,唐逸曉端着茶壺去茶水間給泡碧螺春。
長長的走廊只有她走路的聲音。以前人滿爲患的祕書室裏冷清一片,桌面上收拾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唐逸曉立在茶水間等水開。
盛昊天看着a4紙發神的當口,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徐燃被人推了個趔趄,狼狽的差點摔倒。
他回神,看到花白頭髮的祁憂天帶着幾個人耀武揚威的走了進來。
這人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沒有學會收斂。
”盛總”徐燃苦着臉,自責自己沒有把這幫不速之客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