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送上了油燜大蝦,嚴謹微自然是一直注意着後面的動向的,原本以爲會有一場好戲,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頗爲風平浪靜。
喫着飯,嚴謹微也有些食不知味,甚至恍惚地明顯走神。
他放放下手中的刀叉,對面的友人再度疑惑的擡了擡眸:“嚴,你這是怎麼了?有心事?”
剛剛開始,他好像就有點奇怪!
搖了搖頭,嚴謹微還有些心不在焉:“沒事!”
這個池赫還真非池中之物,真沉得住氣啊!
既然敢這麼做,他就是研究過這個男人、有一定把握的。池赫這樣身份的男人肯定是不屑對女人動手的,而且他如此功成名就定然愛惜羽毛、通常會有一定的被捧高的驕傲與自負的心態,所以,他不會輕易對他動手,因爲不值當或者他會覺得掉價;他覺得他這樣的人定然也是要求極高的,是不會容忍一個心不全然在他身上的女人的,只要他把這一點坐實,他就會自動跟江年華越來越遠,就像是之前他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而他同樣也瞭解江年華,她能委屈一時,卻不會委屈自己一輩子,他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跟適時的加點小火罷了。
可是這進展,顯然不是一般的慢,是太慢了!
俗話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一開頭就這麼有氣無力……
順着他不經意間飄出去的視線看了一眼,男人又略帶疑惑地挑了挑眉:“對了,你剛剛到底幹什麼去了?說有戲可以看、是安排了什麼節目嗎?”
剛剛他出去的時間可不算短!
說話間,男人還給他加了茶水,又下意識地往前方逡巡了一圈,視線一落,捕捉到的就是一個吸睛的美腿美女端着餐盤過來的畫面,距離不遠不近,只是一個側面,但那削薄又筆直的身段動作,就像是走在T臺中央的模特,像是一顆閃耀的明星,周身散發着女性氣質的魅力,而偏偏此時她手中端着的還是最家居的碗碟,柔和了她的光芒,柔潤了她的美,又讓她不那麼的遙不可及,滿滿的生活氣息,性感與地氣的極致融合讓她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美!
不自覺地,男人就倒抽了口氣,噓了聲:“喔~”
好像是第一次見女人一般,男人的眼神都有些明顯的晶晶亮,壓低了嗓音還不停地努着下巴示意嚴謹微看:
“難得一見的美女哎,真是賢惠又養眼!”
是的,江年華是親自把牛排端出來,而且還是一臉笑嘻嘻、又獻寶又討好地放到了池赫的面前,還幫他添了一副刀叉:
“黑胡椒七分熟剛剛好,你快試試吧?”
眼巴巴地瞅着他,江年華滿心滿腦地期待着他趕緊下刀,在她的認知裏,他只要吃了她做的飯就是代表這篇翻過去了。
“嗯~”
面上還是看不出什麼情緒,池赫卻是起身繞出了座位,示意地看了看自己裏側的位置,猛不丁地,江年華還愣了下。
“不進去?”
催促的男聲傳來,她才驚覺自己沒會錯意,掃了眼對面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他裏側並排的位置,暈暈乎乎地卻已經擡腳坐了進去。
餐廳的桌位幾乎多是雙人位的長沙發,靠背加上珠簾的半隔斷,既相對保證了隱祕性又讓整個餐廳看起來無比的敞亮通透,兩個人起立的動作、輕微的悉率聲不經意間也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對此,池赫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渾然未決一般,江年華坐好,他便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後拿起刀叉就開始優雅地分牛排。
歪頭斜看着他,江年華的眸子還瞠地大大地,有些犯迷糊:怎麼突然讓她坐身邊了?這又是什麼意思?
恍神間,一塊不大不小的牛排卻已經送到了她的脣邊。
眸子又瞠大了幾分,江年華還老鼠見了貓一般身體往裏靠了幾分,不自覺地脣瓣都跟着抿緊了:他這是……不會被氣傻了吧?
“還不張嘴?”
“呃?”
看着她那傻樣,池赫都忍不住想翻白眼,最後他還是禁不住壓低嗓音咬牙切齒地補了一句:“想看我丟臉?”
這腦子是長着當擺設的?那聰明伶俐勁兒都哪兒去了?人家讓她不痛快,她還就真只知道生氣了?
心下一個咯噔,江年華的腦子就更是一團漿糊了,但條件反射地,她張口就把牛排咬進了嘴中,囫圇吞棗地就給嚥了下去,味道沒嚐出來不說還差點沒把她給噎死。
此時,池赫已經又叉了一塊放進了自己口中,彷彿很隨意地閒話家常道:“好喫嗎?”
鬧不清他的情緒,江年華只覺得他每句話每個音調都不對,緊繃的神經彷彿咯嘣咯嘣全斷了:“咳咳……”
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該回答好喫還是不好喫?
見某人臉色都變了幾變了,憋得臉色青紫彷彿一口氣怎麼都咳不上來一般,池赫真要被她氣笑了,放下刀叉,擡手便拍着她的背幫她順了順氣:
“多大的人了還能掖着?”
池赫的動作很溫柔,連聲音彷彿都能滴出水一般,江年華卻只感覺後背都起了一層涼意,對他的態度越發的誠惶誠恐,想開口不知道說什麼,一時間甚至連怎麼稱呼他都不知道了,半天只是瞠着一雙驚恐又疑惑的眸子看着他:
“……”
幽幽嘆了口氣,池赫也沒說什麼,徑自低頭把牛排吃了大半,全程,他的脣角都是帶着笑意的,最後甚至是喫到了有點撐,但因爲太過焦慮,江年華目不轉睛卻愣是一點沒察覺:
他吃了她做的牛排,還是一種很享受很快樂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