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說的親近,也瞬間就將陳江流擺在了同等層面上,即不卑微,也不自傲,陳江流聽見這話卻是笑彎了眼,笑着拍桌道“好,好,好,再給我與梁慕來上一罈好酒咱們稍後再談。”
“好酒自然少不得回去再給兩位哥哥帶兩壇嚐嚐鮮這兩壇酒一頓飯就當做兩位哥哥今日的辛苦費了不知二位哥哥可收”錦繡上前兩步將劉氏拉起拽到身後,也不待他回答,便揮揮袖子留下一句話走了
“妹妹就先去忙了,待會兒再來招待二位”言罷,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這颯爽不拘小節的模樣倒是看的陳江流苦笑不得“也不知這錦弟叫的對是不對”
原本月生還想爲自己侄女搪塞幾句,卻是不想君逸接口道“繡兒就是這般,女子的嬌柔有,男子的颯爽也有,豔麗的教人移不開眼”
作爲哥哥如此形容自己妹妹,本該是唐突的,可是君逸那一臉柔和寵溺再加上哥哥的身份卻是沒敢教人深思,樊澈眸子愈深,顧以笙眸色愈沉。
陳江流挑眉笑道“我倒是覺得一身男兒裝的話卻是更適合她當然,這是我以一個爲官者的眼光說的作爲一個哥哥,我倒是覺得,更應該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畢竟越是看似堅強的人,越是需要旁人的保護哪”
陳江流不坐在公案前的時候,總是笑嘻嘻的,可他說的這話再配上他那眉宇間的威嚴卻是讓君逸心中一凜,歪頭到一邊不再與他說話,君陽扭頭看了看君逸而後扯着陳江流的袖子說道
“我姐姐很強,很強很強等我長大,我要保護她做這天下最強的男人”小人兒臉頰被好喫好喝養的白白嫩嫩的臉頰很是嚴肅的板着,這說出的話卻是頓時讓陳江流彎了眼,笑嘻嘻的捏了捏而後應道
“你姐姐還很聰明呢不光滿腹經綸還心有城府,若她身爲男子,可爲一方人物呢你啊,還有的學呢”他說的寵溺,還笑嘻嘻的點了點君陽的鼻子,可不想小人兒卻是不幹了,將他的手扒到一邊道
“我一定會保護姐姐的,多難我都要保護她”童言稚語總是最感動人心月生與劉氏雖然時常關切錦繡,卻也總是被她那成熟的氣質影響,不自覺的就將她當成同齡人尊重,如今卻是不想一個娃娃都比他們看的明白,一時間,月生不禁臉色通紅。
君逸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只覺得方纔陳江流那番話就是說給他聽的,是在諷刺他這個哥哥嗎君逸眼皮垂了垂,掩下了眼中複雜,對於錦繡,他最初是複雜的,有恨也有開心。
恨她佔了自己妹妹的身子,卻又高興有這麼一個神祕強大的妹妹,好像就沒有事兒是她辦不到的,從最初的兩間茅草屋,到如今帶着小樓的院子
而自己呢每日每日只能安安分分的讀書,喫着爲他們帶好的精緻飯菜說什麼光耀門楣,可試問,如今誰有她做的多世間若真的有魂魄,那爲什麼他們不曾見到過,而又爲何,她偏偏又用自家妹妹的身子活了過來
看見她氣度非凡,風華萬千,他耐不住心動,本就知道她這身體並非自己親妹,如今更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感情,看見她與無殤一顰一笑都帶着說不出的溫和的時候,他忍不住心焦,如今,居然連這個外人都能諷刺自己了,難道自己真的這般不堪嗎
君逸端着茶盞一點點湊到自己跟前,讓那飄忽的茶霧迷了自己的眼,這才自嘲一笑,可不就是不堪嗎身爲男子,卻是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如今的一切,又豈是不堪二字可以形容的
依賴她,迷戀她,離不開她,想要獨佔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君逸眯了眯眼,有些懷念
錦繡卻是不知,陳江流一句話會引得那麼多人心中起了想法,她出了堂屋便跟着劉氏拿了金瘡藥與糕點送去了偏院秦川那裏。
據聞秦川這是第一次騎馬,雖然路途說不上遠,可對他來說,卻也是不小的折磨,錦繡聞言也是不禁一笑,而後就端着傷藥與糕點去了偏院,路過幾個衙役歇息的那個偏廳還不忘與他們打個招呼。
“篤篤篤”正在屋內斜靠着牀柱歇息的秦川睜開眼睛,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但還是整了整儀容開了房門,果不其然,門外的正是錦繡。
“抱歉,讓你久等了”看着秦川那眼睛不知道往何處放的樣子,錦繡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但還是擡手點了點桌子上的金瘡藥道“今日有勞你走這一趟,這金瘡藥是額外補貼”
秦川臉色變了又變,到底還是伸手將金瘡藥撈進了懷中,而後躬手道“有勞東家了”這話一出,已經表明了自己態度,錦繡坐到桌旁,從袖中抽出一張紙,而後又從桌旁的暗格裏拿出一支筆,這才招呼道
“你坐,這是咱們之間的合約,你爲我所用十年,待遇在這上面,要求也在這上面,若是可以接受便籤字按手印,不接受便當今日沒來過,你我一恩還一恩權當兩清”
雖然秦川對於錦繡這話有些詫異,但還是拉開椅子小心翼翼的坐到錦繡對面椅子上,帶着幾分小心的捧起那張合約仔細查看,可看了半晌,秦川除了越發心驚後便再也沒有別的。
一則所謂的待遇高到讓人咂舌,二則所謂的要求,只有守祕,守住自己的牙關不要吐露任何跟她有關的消息。
秦川心驚於她對自己的保護,也耐不住好奇想知道這到底是爲什麼,對這份奇怪的合約他更是沒有拒絕的理由,捻起毛筆,刷刷刷,幾筆下去,便籤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