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歡樂頌 >第二十六章
    “蠟筆小新,你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太落後了。我鄰居四個姑娘隨時可以教我很多東西,我住那兒真是住對了。不過我會背原版加菲貓語錄,她們比不過我。”

    “爲什麼背那些折騰腦袋”

    “我不像你,你能把簡單詞彙收拾得幽默無比,我只能生吞活剝他人牙慧,堅持每天看書兩小時。談判時候來一句你難道要割下我的一磅肉,立刻事半功倍,比任何責問都有效。”

    “嗯,你簡直是奸商中的山楂樹。攖”

    “山楂樹哈哈,我有嗎”

    “回頭我送你一套魯迅全集,那纔是王道,等你全背下來,刻薄水平立馬上一臺階。後座一隻黑塑料袋裏裝的是什麼你拿來的那隻。”

    “五十萬現金,我打算捐給那福利院。那種地方有些大人不拿小孩子當人,被領養走一個,他們會慶幸賣個好價錢。智障的孩子比較慘,我弟弟沒名沒分寄居在那家福利院,若是院長沒良心,晚上偷偷送出去扔掉,或者誰也不會知道。我弟弟能活到今天被我領回家,說明那家福利院的人良心很好。”

    “唔,明白了,難怪你用現金,不用匯款走賬,分明是鼓勵他們私分善款的決心。你又入鄉隨俗了。有個小問題,希望你聽了別生氣,如果生氣就別回答我。像你這麼聰明,沒有殘疾,又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在孤兒院裏爲什麼沒被抱養償”

    “我們孤兒院有門必修課,抱大腿。有志願者、領養人來院裏,大夥兒一哄而上,一條大腿上可以抱好幾只小手,一個大人身上可以被七八個小孩抱得寸步難移,許多志願者到這一步就哭了。領養者則是在這些親暱的小孩子當中挑一個最親的最可愛的,他們管這叫有緣。我壞就壞在那麼小就有了記憶,我覺得院裏待着比跟着媽媽更安全,所以一到這種場合就趕緊躲開了。再說本地人來領養的話,一聽說是某某某的女兒,到底心裏有疙瘩。所以很羨慕我們樓層的小關小曲,小關一看就是在父母手心裏呵護大的,小曲怎麼鬧騰她父母都寵愛她,她還總以爲她爸爸虐待她。你呢你是獨生子女,一定也很受寵愛。”

    “我這獨生子女比較特殊,家裏成分不好,當時窮得叮噹響,沒錢生第二個。等後來平反,卻有了獨生子女政策,不能生了。所以我歪打正着成了老一輩獨生子女。當時一直羨慕人家打架有哥哥幫,回家有姐姐洗衣服,人心不足。”

    “姐姐洗衣服”

    “孩子多的家庭,都是大孩子抱小孩子,所以纔有長兄抵父,長姐如母之說。你以後就是你弟弟的媽了。”但奇點隨即就小心地轉移了話題,“你看了那麼多書,最喜歡哪個作者”

    “我最喜歡曼瑟奧爾森,喜歡跟隨他強大的邏輯,被他一路牽引到最終結果。不過我相信你問的應是我最喜歡哪個小說作者,基本上沒有特別喜歡的,尤其是童話作者,我很慶幸小時候沒書看,避免了受童話那種邏輯混亂書籍的荼毒。”

    奇點聽得哭笑不得,剛想反駁,安迪就又搶着道:“考慮到跟我同齡的女孩子很多還靠着爸媽生活,而我能承擔起供養弟弟的責任,還是挺值得驕傲的。所以你不用善意迴避這個我未來將長姐如母的話題。”

    “既然我繼續說四個建議。一、今晚上住市區,不去黛山;二、明天領了人就走,不要在黛山轉悠;三、看到你弟弟身上與你相似的特徵,不要舉一反三;四、有情緒立刻跟我說,不要見外,我很願意幫你分擔,除了銀行密碼之類的可以不說。ok”

    “ok。”安迪心裏忽然很踏實,感覺身邊又多了一個依靠,“黛山的野生甲魚表示情緒穩定,避免一場殺身之禍了。爲什麼你與其他獨生子女不一樣,似乎少了點兒驕縱。”

    “你是第一個說我不驕的。你今天爲什麼不搶我話頭”

    “心裏緊張。不過,其實我平時話不多的,常態是坐在一邊看別人說,看別人熱鬧。”

    “跟我投緣,所以話多”

    “是。”

    “女孩子能不能矜持點兒”

    “有必要考驗彼此的智商嗎”

    “這與考驗智商沒關係,你這山楂樹,哈哈。我以後慢慢培養你。”

    “蘿莉養成計劃”

    奇點只能無奈地笑,這種鬥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有模式可循,倒是一路不愁枯燥。

    李朝生在火車上很靈活,他叮囑關雎爾站在人擠人的過道上別走開,然後他捏着包香菸到處找穿制服的,很快就弄到兩張硬臥。然後又捏着香菸將兩張臥鋪換到一起,一個上鋪,一箇中鋪。可惜關雎爾看不出此中門道,只以爲上火車只要有錢就應該有睡的或者坐的,又不是春運時節,上車補到臥鋪沒什麼稀奇。她要求睡乾淨點兒的上鋪,以免有人探頭探腦地張望。

    等一熄燈,出遊的激動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李朝生似乎在中鋪睡着了,關雎爾卻犯愁起來。大事不好,她穿的不是旅遊鞋,而是中跟鞋,明天得走得腳底起泡不好,這雙鞋子值近千元,放在下鋪的牀底下不知道會不會被人順手牽羊會不會有人等她睡着了,偷了她的電腦包和雙肩包還有中鋪的李朝生更容易被偷半夜會不會有猥瑣男人毛手毛腳呢明天早上火車六點到站,停十分鐘離開,那麼起碼得提前半小時醒來作準備,火車聲音這麼響,不知會不會蓋過手機鬧鐘聲她左看右看,那些陌生的乘客彷彿都心懷鬼胎。

    關雎爾越想越不安穩,一會兒爬下去將兩人的兩雙鞋子都拿上來,找出一隻乾淨塑料袋包裝好,放在牀鋪中間。一會兒又伸出頭看看李朝生的中鋪,看清楚衣服沒有掛在外面,才放心。又將電腦包與雙肩包並排放在鞋子邊上,一起蓋上被子,這樣即使小偷也一時找不到了。全都安排妥當,可就是她幾乎沒多少地方可睡,只能老老實實仰躺着。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她就睜開眼睛來巡視,不僅將自己牀鋪上的東西都檢查一遍,還得探出腦袋檢查李朝生的東西。於是,一夜無法安睡,幾乎眼睛睜了一夜。等列車員來換車票叫醒,她卻累得發呆了。

    李朝生怎麼都想不到出遊的開端竟是這樣,他激動地生龍活虎地醒來,面對的卻是關雎爾呆滯的雙眼。得知關雎爾一晚上一個人默默地照應兩張牀鋪,幾乎一夜沒睡,而且遞過來的李朝生的鞋子還帶着被子裏的體溫,李朝生心裏真想把這傻姑娘抱在懷裏好好撫慰一通。於是,兩人下了火車,第一件事是找到一家知名的全國性的商務連鎖酒店住下,讓關雎爾安全地好好地睡一覺。

    安迪與奇點到了黛山縣所屬的市,這裏雖然是安迪的家鄉,可奇點比安迪更熟悉,他有生意在此地。他下高速就直接去了一家常住的酒店,登記入住。安迪做甩手掌櫃,揹着手看奇點登記,等接待遞迴她的護照與奇點的身份證,她好奇地拿來奇點的身份證細看。“你1975年生,才比我大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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