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呆在當地,卻也無從質疑。“今晚”
“對不起,對不起。請下車。我這就去會我的正牌男朋友。能再次見到你,我總算安心了。攖”
趙醫生卻也無可奈何,但他還是伸出手輕輕摸摸曲筱綃的臉蛋,才轉身下車。等看着曲筱綃的車子消失不見,他低頭髮了一條短信,“今夜,你的眼睛是最亮的星。”
曲筱綃自車子啓動便開始笑,你妹的趙醫生,嫌老子不夠聰明,今天究竟是誰不夠聰明。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曲筱綃覺得,至此,她總算徹底討回了公道。
收到短信,曲筱綃還以爲是劉歆華等不及了,她也不急於打開,等到飯店停了車,纔打開手機看一眼。卻不料這是趙醫生的抒情。曲筱綃從小到大不知收到過多少情書情電郵情短信,早已見多不怪,還忍不住大笑一聲,“哈,我今天戴着最亮的美瞳,趙醫生你博古通今,可打破腦袋都想不到女孩子還有美瞳這種利器吧。”可等手機放入包裏,曲筱綃卻慢慢笑不起來,傻傻地坐在車裏如中了定身。彷彿有趙醫生那抹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朗讀那段短信。
直到再有電話響起,曲筱綃纔回過魂來,看手機一眼,這次纔是劉歆華的。
她抽抽鼻子,有點兒意興闌珊,不想赴約。可好漢做事好漢當,既然說了約會,她總得前去。
將趙醫生迷得五迷三道的曲筱綃,自然也將劉歆華迷倒。劉歆華攙着曲筱綃入座,幫忙脫掉外套,非常紳士,非常體貼。可曲筱綃已經歡欣不起來了。菜單上來,她托腮看着劉歆華道:“你點,你喫什麼我也喫什麼。償”
曲筱綃經常脫離常規,劉歆華倒也不以爲意,低頭點菜。偶爾擡眼,卻見曲筱綃怔怔盯着他。他點完菜,伸手在曲筱綃面前晃動,“怎麼了今天還發貨”
曲筱綃一掌撲掉眼前晃動的手,“糾結了,我遇見前男友了。”
“傳說中好馬不吃回頭草。”
“我從來都是害羣之馬。怎麼一碰到個人問題就變成好馬了”
“你打算回頭”
“你會不會打爆我的頭”
劉歆華默默看了曲筱綃會兒,忽然尖聲道:“我告你媽媽去。”但誰都笑不出來。他就一筷子將剛上來的冷盤裏的豆腐一分爲二,挖一半到自己盤子裏默默猛喫。曲筱綃則是將冷盤端到自己面前淡定地喫。
劉歆華喫完,才道:“我愛你,自第一眼看見你,不管你弄得一屋子髒,不管你當時垂頭喪氣,我愛你。我讓你選擇,對於你的選擇我會願賭服輸,不會勉強。如果被你拒絕,我再愛你也只會拿刀子割自己的心,但絕不吃回頭草。我給你三天時間思考。”
曲筱綃震驚了。從來以爲劉歆華脾氣好,想不到今天說話如此血性。她呆呆看劉歆華了會兒,果斷摸出手機,將趙醫生的記錄全部刪了。心裏想着趙醫生的聲音,有點失落,但刪了就刪了,到此爲止。
“學狗狗繞着自己的領地撒尿做記號嗎”
“你是我的。以後你是限制行爲能力人,被我限制。”
曲筱綃想了會兒,纔想到限制行爲能力人是精神病人,她吊起眉毛,劈胸一把揪住劉歆華的領子,扯到自己面前,伸出另一隻手拍拍劉歆華的脖子、捏捏劉歆華的膀子,躊躇滿志地道:“這麼好的身胚,不熬成藥渣有點兒可惜。”說完,曲筱綃先忍不住笑了,劉歆華也笑。但曲筱綃有點兒迷惘,這就選定了劉歆華嗎這就是愛嗎一輩子
從飯店出來,曲筱綃看見隔壁一家概念餐廳落地大窗邊坐着的樊勝美。爲什麼這麼巧,她總是撞見樊勝美與男人勾搭。但再仔細一看,對面的是王柏川。兩人面對面坐,各伸出一隻手相握。劉歆華跟過來,順着曲筱綃的眼光一看,“挺優美的哈。”
“我鄰居樊大姐。她就愛那一套。幹什麼事都永遠是擺姿勢。”
“能一輩子擺到底,也算是功德圓滿。問題是不累嗎”
曲筱綃笑嘻嘻地問:“你扛着我的時候,有想到累嗎呀,樊大姐真厲害,我們說了這麼多話,他們的姿勢還沒變。歆歆,我支持你發展她做樊貴妃。”
“我敢嗎我,你還不把我打成藥渣泥。”
曲筱綃大笑,一跳一跳地想跳到劉歆華背上去,可惜她不夠高。劉歆華只能微微蹲下,讓她趴上來,揹着她走。曲筱綃將臉貼在劉歆華臉上輕輕地蹭。此時,總算有了點兒跟劉歆華長相廝守的決心。
整個週末,兩人未離開2203一步。這個冬天有點熱。
曲筱綃和劉歆華都不打算這麼早跟家裏說,免得影響他們自由自在的快樂。
但兩家父母週日一通氣,你家筱綃沒回家,嗯,我家歆歆也沒回,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關機。有問題。四個家長心照不宣,雖心情澎湃,可表面都裝得沒事人似的,不敢打攪小兩口,只敢靜觀其變。
安迪起牀口渴,迷迷糊糊摸到客廳喝水。走到客廳中央,纔想到有什麼事不對勁,回頭一看,果然是包奕凡還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她立刻醒了一半。猶豫了一下,看看自己一件灰色背心一條綢睡褲的樣子還算保守,還是躡手躡腳地去倒水喝。但後面很快傳來一個同樣是迷迷糊糊的聲音,“給我喝點兒。”安迪回頭,見包奕凡在沙發上舒暢地伸懶腰。她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人在她面前怎麼從來不像個包總呢。
她遠遠地將水遞給包奕凡。但包奕凡抓住她的手腕,非要就着她的手喝水。
兩人僵持,安迪見包奕凡剛剛睜開的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她的灰色背心,便轉身想走。包奕凡順勢起身,張開身上的毛毯,將兩人裹在一起。安迪猶如跌入裝滿肉包子的蒸籠,周邊都是肉包子蒸了一夜的氣息,又有兩隻遊走的火燙的手將她渾身一片一片地點燃。有個聲音在腦袋裏大喊,“快跑,危險”,可有兩條手臂緊緊鉗制住她,她掙扎不成,無法逃離毛毯的卷裹,又被一口包子封住了她的脣。她無措了,等包子將她抱起的時候,她終於驚慌地伸手抱住包子,半推半就地,生澀地被剁成了包子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