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歡樂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可包太並不願疏遠,安迪可以跟她疏遠,她兒子可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事情不搞定,她寢食難安。因此飛到海市,別的老姐妹入住後早早休息,包太卻辛辛苦苦地打一輛車,直奔安迪所說的飯店。她必須去。她首先必須搞清楚,安迪究竟是不是參加什麼同業聚會,其次她要順便摸底,單飛的安迪夜生活究竟是否健康,是不是對得起她癡心的寶貝兒子。她還得現場看清楚,那些同業聚會,會不會像她常見的那些老闆們的聚會,一幫中老年男子中間夾雜着穿得很少的小狐狸精,說是聚會,其實是無遮大會。兒子忙,鞭長莫及,她必須幫兒子管起。

    包太拎着個愛馬仕包,穿着巴寶莉的羊絨大衣,圍巾印滿lv,都是標誌明顯的衣服,因此她在飯店裏暢行無阻,想找誰有人幫領路。很快,她就站在一間包廂門口,透過包廂門的玻璃,看見裏面一張大圓桌邊坐滿了人,菜大概已經喫飽,大多不是喝飲料就是喝酒,大家像開會一樣地聊天,並無勾肩搭背。包太一眼見到安迪,穿着一套深藍西裝和長褲,跟桌上其他男子穿得一樣黑沉沉,又是個短髮的,若不是包太眼尖,還很難一眼辨認出來。安迪倚在椅背上,一手拿着桌上的一杯飲料,不是傾聽,就是說話,與旁人一樣的參與其中,並無二致。包太這才略爲放心,原來安迪沒騙她,而且這種聚會蠻健康。

    正好,在安迪一段有點兒長的發言之後,有眼鏡男笑着站起來,殷勤地給安迪倒飲料,並俯身說了幾句話。那眼鏡男英俊瀟灑,腦門上隱隱有“精英”兩個字浮現。在包太眼裏,該眼鏡男形象當然是比她兒子差點兒,但包太依然大爲緊張,忍不住拉開門,探入腦袋一枚。

    這腦袋探入得太突兀,大家都驚訝地看向包太。安迪也擡頭,看到是包太,差點兒暈眩,她怎麼找上門來安迪無奈起身,攜包太到走廊說話。包太依然是熱情如初,一聲“囡囡”,拉住安迪的手。安迪照舊毛骨悚然,但這回心中並無暖流席捲,而是覺得包太很假。

    “包太,我這邊會議還沒結束,您請自便,賬記我名下。”

    “啊,不用,我只是過來看看你,沒看見你心裏牽掛。不如我進去裏面做家屬列席吧。”

    “不方便。”安迪招呼服務員過來,“請領包太去雅座喝茶,喫點什麼,賬由我來結。”

    包太微笑,但堅定地道:“不用,既然進去不方便,我就在門口等你。你去忙,不用管我。”

    安迪略驚,但立刻答應“好的”,吩咐服務員取椅子來給包太坐,她說聲“不好意思”,回去包廂依然開會。

    包太料不到安迪竟然敢扔下她,如此慢待,驚得好一會兒沒回過神。服務員搬來椅子,細聲細氣地請她坐,包太悶哼一聲,拂袖而去。回頭,當然是氣得打電話向兒子告狀。先是不把她飛海市專程探望當回事,再是亂接受聚會男同胞獻殷勤,然後是她闖進去打斷被難看掉。結論是,怎麼連最基本的尊重長輩的道理都不懂。

    包奕凡先是責怪媽媽不該擅自前去探望安迪,又像一個無知老太似的亂闖安迪的公務聚會,可聽說安迪對他媽一點兒不留情面,他又心中不快。到底,這是他的媽媽,怎麼都得給點兒面子。他只能給安迪留個短信,讓安迪忙完了給他電話。

    安迪看到短信就知道惡人先告狀了。她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如舊聚會完畢,跳上自己的車子,纔給包奕凡去電。

    “剛纔你媽找過來,我正忙,請她坐別處喝茶,等我這邊結束出來,已經不見她。請幫我道歉。償”

    “嘿,她生氣了。”包奕凡發現兩個人說的不一樣,可不知爲什麼,他更相信安迪說的,因爲一貫人品使然。“我也跟她說了,不該去打擾你的工作。可她見你心切,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肯定跟你說的不一樣,她對我並不善意。我討厭她到處打聽我的,個人資信調查不是這麼做的。尤其因爲她是公司的客戶,有人因此替我們擔心,告訴我們當心資信,也有人因此懷疑我們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客戶的事。我雖然不怕拆臺,可我極端反感。有什麼事,我們不是彼此公開的嗎,需要這麼偷偷摸摸嗎今天這麼來見我又是爲什麼進飯店後不打一聲招呼,就在門外悶聲不響看着,她又是什麼意圖呢”

    包奕凡想不到安迪竟然已經知道他媽向人打聽,心說這下問題嚴重了。

    他如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兩頭賠笑,“她不會是惡意,她是我媽,對我們的關係關心過度,對有些現象解讀過度,有點風聲鶴唳。”

    “對我跟魏國強關係的解讀,你不是說已經跟你媽解釋了嗎,我是純技術型,沒必要跟魏國強那種人勾搭,即使勾搭也是屬於老譚的分工。再過度解讀就是惡意解讀,侮辱我的人格,我生氣。那麼她是不是也過度解讀今晚的聚會如此解讀,還有底線難怪探頭進包廂的時候一臉警惕,我還想爲什麼呢。”

    包奕凡本來不想說,此時也只能解釋:“她倒不是解讀無底線,是她看到有人向你獻殷勤,她替我喫醋了。”包奕凡儘量說得和緩,溫柔,無棱角,因爲他兩頭的女人都很聰敏,都不好惹。他原以爲解釋得挺平和,不料等半天沒有回覆,不禁問:“安迪怎麼了說話啊。生氣了對不起,我替我媽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請接受道歉。”

    包奕凡不知道,安迪最忌諱在男女關係上不清不楚,她媽是別人眼裏的花癡,她是美女,男人喜歡接近她,她幾乎是病態地迴避緋聞,就怕也落下個花癡的名聲。“一種公開場合,公開的人際交往,被解讀成這樣,我不想說話,免得口出惡言。”

    “你想多了。”

    “我沒多想。這是相當清晰的邏輯關係。魏太太造謠,她信,並採取行動。你解釋,她不信,並未停止行動。一切都出自她獨特邏輯下的解讀。那麼順此類推,我說跟同行聚會,她解讀成與男人聚會;同行跟我說幾句話,她解讀成獻殷勤。並不意外。你沒來電之前,我還沒想到如此猥瑣。”

    包奕凡無法反駁,因果關係如此清楚,他否定就是強詞奪理。理性的女朋友原來這麼難糊弄。“請原諒她純粹出於母性的獨特邏輯。比如動物界,帶崽的母老虎看見有異物接近,不由分說就出擊,母老虎設想所有的異物都將危害虎崽的安危。我媽在保護兒子的問題上,也呈現極端的動物性。呵呵,請諒解啊。”

    “是不是也包括認爲所有的年輕女子都是狐狸精”

    “這個心態也有。原因我以前告訴過你。甚至有點兒過度反應,我和爸爸常深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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