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毅明湊在旁邊詢問:“蕭先生,怎麼了?”
蕭白沒有說話。
隨即,他轉身看向人羣,在這道目光的逼視下,賓客們如潮水一般向兩側散開,最後就只剩下李澤與旁邊的李家人暴露在視野裏。
與此同時,烏黑色的槍膛炸裂出火花,裝滿火藥的子彈霍然突破音障,速度快得令人來不及思考。
蕭白神色平靜,衣袖輕輕一擡,只見一道金虹飛出,有如璀璨的流星,劃過在場所有人的眼際。
‘噌’,清亮的聲音傳入衆人的兩耳。
下一刻,金虹消失地無影無蹤,彷彿不曾出現過。
在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落下兩半彈片。
“剛纔那是什麼?”
“我眼花了?”
賓客們低聲議論着,他們雖然有着不俗的閱歷,但哪裏見過這等玄妙的景象啊,紛紛都在揣測,那道金光莫非是有着什麼寓意麼?
整個會場,只有墨夜一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一個方向。
李澤站在那裏,面部表情彷彿定格住了,在他的頸部,涌現出細小的環形血漬。
她作爲特殊部隊的成員,眼神最爲銳利,也只有她看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臉色蒼白無比,對那名少年再也提不起一絲一毫的想法。
這樣殺人於無形的手法,別說是自己,連整個小組都沒有望其項背的資格啊!
“銀刃隊員,你招惹的...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啊?...”
蕭白輕拂衣袖,說:“走吧。”
他說的輕描淡寫,彷彿剛纔那道金虹的出現,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李氏兄弟二人只能看着蕭白離開,心底涌上來一股無力感。
他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屹立在雲州之巔的李家,居然在自家地盤上被人給踩了下去!
“從今往後,在雲州市怕是沒人能製得了他吧?”
所有人皆盡默然。
這時,李鍇走上前來,拍了一下李澤的肩膀,似乎要說些什麼。
話音未落,只見一顆人頭‘砰’地落在地上,鮮血如泉水一般涌現,甚至連天花板都被血漬濺紅。
“死人啦,死人啦!”
整個會場陷入惶恐,所有人都是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
這可是李老的八十壽誕啊,喜事上見紅,意味着什麼?
而且,死的不是別人,正是李老的長孫,李家太子!
李遠行和李遠山,二人的面色鐵青無比。
忽然,二人的手臂被人抓住,只見李老容顏蒼老,滿臉苦澀之意,嘆道:“罷了...是我們李家買櫝還珠,不識真人...遠山,看看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李遠山雙眼血紅,怒道:“爸,那個姓蕭的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真當國法不存麼?!”
“唉,你想的太簡單啦...你只知道蕭先生殺人,但是說得清楚過程麼?有沒有物證?就算有,有司徒老將軍在後邊背書,你們還真能拿他怎麼樣?”
這位曾經站在雲州之巔的老人,此時滿臉的疲憊與苦澀,只見他甩了甩枯瘦的手臂,彷彿要將這些喧譁聲驅逐出去似的。
“你們控制一下場面,把事情壓下去吧...千萬別再做傻事...我很累,要休息了...”
......
同一時間,蕭白在司徒毅明的邀請下,坐上了酒店門口的一輛白色轎車。
這是一臺老款的奧迪A6,放在諸多豪車裏,很是不起眼,但他掛着的卻是白色的軍區牌照,還有荊楚省軍區通行證。路上的交警就算敢攔法拉利蘭博基尼,也絕不敢攔這臺車。
路上二人又交談了十幾分鍾,車子就來到雲山小區外了。
司徒毅明不斷重複着感謝之意,也沒有說起其他的事,看來他此次的目的確實如此。
臨別的時候,司徒毅明誠懇地說:“蕭先生,下次來江城了,也找我這個糟老頭子下下棋啊。”
“嗯。”
蕭白背朝司徒毅明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隨後進入了小區大門。
大概走了五六分鐘,這纔來到一號別墅的門外。
客廳的吊燈依舊亮着,如夜空中的月。
燈光下映出一大一小兩個美女的身影,她們坐在餐桌上,靜靜等待着。
伴隨着齒輪轉動的聲音,那扇門慢慢被推開。
“我回來了。”
蕭白站在門口說了一句,然後換了雙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看來回來的還算及時,飯菜都沒冷,還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蕭哥哥,事情...怎麼樣了啊?”
見蕭白悠閒地喫着飯,許薰忍不住開口問
“哦,忘了給你們說。”
蕭白停頓了一下,續道:“沒事了。”
李茹一臉擔心地問:“小白,沒事了是什麼意思?”
蕭白聳了聳肩,說:“沒事了就是沒事了啊,你們怎麼不喫飯?都在減肥嗎?”
李茹和許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她們倆的眼中,這本該是生死攸關、嚴峻到極點的巨大事件。
不論如何,它的退場白,不該只是這麼一句平淡的‘沒事了’。
見這二人難以置信的表情,蕭白苦笑着嘆了一口氣,說:“你們就信我一次吧。”
說完,端着一杯淡茶,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漸漸陷入了思考。
“以這點修爲強行鑄劍,還是太傷了...幸好我先發制人,否則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單靠還神丹的功效還是不行,我得找個安靜的所在,閉關靜養一兩個月...”
“還有哪些事沒處理完呢?...”
思維逐漸散漫,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別墅外忽然想起了門鈴聲,蕭白開門一開,門外站着三個熟悉的人影。
李遠山、李老,還有李雨微。
“孽子,還不跪下!”
李老拄着柺杖,重重敲了一下李遠山的左腿。
李遠山狠狠一咬牙,直接在門口跪了下來。
隨後,李老顫巍巍地嘆了一口氣,說:“蕭先生,老朽都一大把年紀了,如果有什麼事還請讓老朽一身擔之,這些小輩們不懂事....您就當是一隻不起眼的螞蟻吧。”
李雨微扶着李老,輕抿嘴脣,說道:“小白,爺爺和三叔...他們都知道錯了,到了這一步,能不再計較了嗎?”
“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以儘管提出來,我們李家會竭盡全力,作出補償。”
這一番話說得很正式,顯然是早早就準備好了的。
聽罷,蕭白只是一笑,笑得雲淡風輕,完全不像是昨夜那個人。
“行吧,這件事翻篇了,從今往後,我與李家再無瓜葛。”
得到答覆,李老終於能長舒半口氣,雙手緊緊抱拳,躬身一揖。
“蕭先生如此寬宏大量,李某...銘感五內!”
李雨微的眼神楚楚,聲音有些乾澀無力:“小白,謝謝你...”
“那...我們就不躁擾了。”
李老低聲下氣地說了一句,拉着跪在地上的李遠山,告辭離開。
蕭白站在門口,目送李家祖孫三代的背影,若有所思。
午飯後,蕭白打包了一些東西,精神狀態實在是不好,於是拜託了李茹開車送他上北平山。
保時捷飛快地行駛在郊區高速上,李茹忽然問他:“小白,現在做生意是不是利潤很高啊?”
“啊?”
蕭白不禁疑惑,這種事他可完全不懂。
“是這樣的,半個月前,歐陽老闆找我,說他最近要投資一個項目,缺點股金,問我入不入股,還說利潤很豐厚。”
“當時我想了想,就把卡里的五百多萬給他了,今天上午我卡里多了一百萬的利潤分紅,他還說以後每個月至少都是這個數。”
李茹一邊說着,一邊絞盡腦汁地思考,究竟是什麼項目,利潤來得這麼快?
蕭白只是笑了一下,說:“可能是房地產或者股票之類的項目吧。”
歐陽壬作爲城南的大佬,資產數十億,怎麼也不會缺這區區的幾百萬。
想出這個方法來獻殷勤,他也是有心了。
李茹想了想,點頭說:“嗯,我也這麼覺得。”
蕭白笑着沒有說話,忽然想到一件事,說:“對了,媽媽,下次你見到歐陽老闆,讓他來北屏樓找我,有樣東西要給他。”
李茹正在開車,也沒去仔細思考是什麼東西,只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好的。”
聊着聊着,車子已經開上了山,很快就來到了北屏樓外。
“哇哦...小白,這棟洋樓真是氣派,你平時都一個人住這裏啊?”
蕭白揹着東西下車,笑着說:“是啊,媽媽。再過一個星期學校就考試了,我準備在這裏好好複習。”
這時,北屏樓的大院門自行打開,屋檐的陰影下,現出一抹白色旗袍的倩影,小腿的曲線十分優美,盡顯風情。
李茹坐在車上,透過大院門也看到這個身影,‘哈’地笑了一聲,連嘴都合不攏了。
臭小子,怪不得神祕兮兮的,原來是金屋藏嬌啊!
“小白,你一個人好好複習吧,媽媽先走了!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和薰薰說的!”
說完,伴隨着油門的轟鳴聲,整臺車躥出了蕭白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