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淡淡地問:“有事嗎?”
唐惜茹以徵求的口吻說道:“請前輩移步十里畫舫,讓我爲上次的事賠禮道歉。”
蕭白微微搖頭:“不用了。”
唐惜茹的臉色一白,看着竹筏上的清瘦少年,忽然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這是我們唐家唯一的機會了...”
她緊咬銀牙,翻過畫舫的雕欄,直接跳向了竹筏。
“你”
蕭白顯然也沒有料到,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唐惜茹的嬌軀就落在了竹筏上。
整排竹筏往水裏一陷,蕭白雙手開弓,分別拉住了兩名女生的胳膊,隨後輕輕一跺腳,讓竹筏恢復到平衡狀態。
“你想害死我們嗎?”
聽到蕭白冷冷地質問,唐惜茹拘謹地低下臉蛋,聲音有些楚楚可憐的韻味:
“只求前輩能給我一個當面道歉的機會。”
蕭白大袖一揮,不置可否。
“前輩,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說罷,她的臉蛋埋得更深了。
一旁的許薰看着有些於心不忍,勸道:“蕭哥哥...”
蕭白的神情冷漠,依舊沒有表態。
說老實話,這個女人的高傲姿態確實令他反感,先是在拍賣會上與自己作對,後來又是在酒吧裏糾纏不休。
唐惜茹把心一橫,雙膝屈下,準備當面給蕭白叩首賠罪。
忽然,一雙白淨的手拖住了她。
“你別這樣,竹筏會被你弄沉的。”
蕭白這話說的不假,之所以竹筏還能保持平穩,全是靠他的內勁支撐着,如果再經過唐惜茹這麼一搗鼓,指不定就沉了。
唐惜茹立刻喜上眉梢,急切地問:“前輩,那您是...”
蕭白淡淡道:“上船再說吧,你倆先上去。”
等到唐惜茹和許薰來到畫舫上,蕭白的足底在竹筏上輕輕踩踏,整個人扶搖直上,落在船上。
‘啪啪啪啪’,整排竹筏應聲散架。
“前輩,請隨我入船艙吧。”
唐惜茹嫣然一笑,撥弄幾許鬢髮,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了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豔氣質,宛如一個得到父母誇獎的孩子似的。
“呵呵,那邊還有幾位朋友,他們應當會很榮幸見到您的。”
在唐惜茹帶着蕭白和許薰重新出現在船艙餐廳的剎那,在座的六個人都擡頭看了過去。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詫異,顯然是沒想到他們兩個會出現在這裏。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
唐惜茹的話才說到一半,李星跳了起來,笑着說:“唐小姐,我說您也太賞臉了,其實他倆和我們不是一路的啊。”
“再說了,就他們這點地位,也沒資格站在這裏吧?...”
聽他語氣,顯然以爲唐惜茹是看在他們的面子才讓蕭白和許薰上船的。
衛子方見狀,不禁冷笑一聲。
確實,在場的其他人也都這麼認爲,都在打量着蕭白和許薰。
看到這一幕,唐惜茹忽然明白了什麼,再也不提關於介紹的言論,轉而看向蕭白,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要先清下場了。”
李星又以爲這話是對他說的,整個人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半倚靠在座位上,放肆地摟住一朵校花,半帶冷笑着說:
“小子,你現在明白了吧?”
“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滾下船。你呢,你又能如何?”
一旁的衛子方臉上也掛着幾許得意,品了一口乾紅葡萄酒。
許傑的臉上一陣爲難,艱難地開口:“唐小姐,這是...我堂妹,給個面子吧,別趕她下去了...”
他深知唐小姐的處事風格,一向雷厲風行,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一定要執行的。以他的薄面,能保住堂妹就是萬幸,至於跟他一起的鄉下小孩是顧不上了。
那兩朵音樂學院的校花,還有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曼,都在用憐憫的目光看着蕭白。
你女朋友有有個面子十足的堂哥罩着,你這鄉下佬一乾二淨
這下丟臉了吧!
很快,十幾名黑衣男人魚貫而入,圍了一個圈站着。
唐惜茹手背輕輕擺動,輕描淡寫地說:“把他們六個帶出去吧。”
那邊的李星還沒反應過來,笑着對衛子方說:“哈哈,唐小姐就是唐小姐,一下叫來這麼多...喂!你們、你們幹嘛!”
不僅是他,連衛子方、許傑,還有三名女生都被黑衣男人從座位上粗暴地拽了起來,拖就就往外走。
李星一邊死命地掙扎,一邊叫道:“喂喂,唐小姐,你手下人搞錯了啊,要抓的是那小子,不是我們啊!”
衛子方還想反抗,雙手立刻就被扭在背後,用力過大臉都漲紅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六個人連喊帶叫地被拖到船頭的雕欄旁,一個個衣衫凌亂,狼狽不堪。
李星大叫一聲:“唐小姐,你這是幹嘛啊?!”
唐惜茹淡淡地說:“請你們下水遊一圈。”
說完,玉手一招,兩個男人架起李星往上一擡。
“喂,喂!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江城李家的公子!”
李星這一聲叫喚還挺奏效,江城李家的名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兩名手下大概也聽說過,所以猶豫着看向唐惜茹,在請示她的意見。
“呵呵!”
唐惜茹聞言,冷笑兩聲,恢復到地下女王的冷豔氣場,“李家又如何?給我把他扔下去!”
李星還想反駁,直接就被扔出了船外,只聽見‘撲通’一聲,李星整個人掉進了湖水裏,在他周圍掀起一團白浪。
‘嘶——’
其他五個人看到這一幕,爲之倒抽涼氣。
這可是江城李家的公子啊,絕大多數人連他一根頭髮都不敢碰,居然就這麼被扔進東湖了?
更無語的是,他們都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還沒人反應過來,兩名男人就把衛子方架了起來,他整個人懸在空中,連連討饒:
“唐小姐,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您,我給您道歉了!”
“你、你真要和我衛家撕破臉皮嗎?!”
然而,他說什麼都沒用。
又是‘撲通’一聲,衛子方掉進了水裏。
那兩名音樂學院的校花,她們哪裏見過這等架勢,嚇得如同受驚的鵪鶉一樣。
李曼摘下了墨鏡,面無表情地說:“唐小姐,玩笑不要開大了。我們三大世家,你得罪不起。”
原先她只想着過來消遣一下,所以一直都沒發聲,現在感覺到了人身威脅,沒法再鎮靜下去了。
“呵,那我倒要看看,我究竟得不得罪得起!”
唐惜茹作爲江城的地下女王,素來以手段狠厲著稱,真要被惹毛了,哪裏會把這些世家的二世祖放在眼裏?
見兩個男人大步走來,許傑一邊後退一邊賠笑着說:“唐、唐小姐,我們真不知道是哪裏做的不對了...您、您”
話還沒說完,他和李曼二人同時被架了起來。
慌亂中,許傑注意到站在唐惜茹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蕭白,忽然明白了什麼。
“完了...一開始就錯了...”
他的心中滿是絕望,甚至放棄了掙扎,閉上眼睛。
“等等。”
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了出來。
蕭白來到唐惜茹身邊,淡淡地說:“到此爲止吧。”
唐惜茹稍微有些愕然,輕聲問:“前輩,真的不用給他們一個教訓嗎?”
“算了。”
蕭白微微搖頭,一雙眼眸無悲無喜,似凌駕於九霄之上。
“一羣螻蟻罷了。”
唐惜茹微笑着放下玉手,許傑和李曼被放了下來。
二人臉色雪白地扶着雕欄,身體有些輕微發抖,顯然是真被嚇到了。
整艘畫舫一片死寂,不斷從水裏傳來李星和衛子方掙扎求救的聲音。
十秒鐘,唐惜茹豔脣輕輕一抿,吩咐道:“行了,把那兩人撈起來吧。”
很快,衛子方和李星被撈了上來,他們兩個渾身溼透,倒在甲板上瑟瑟發抖,就像兩隻落水狗,哪裏還有半點二世祖的風度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