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青年和她歲數差不多,人還挺帥的,陸芊芊感到有些驚訝,難道名動荊楚的姜神醫如此年輕?
那青年微微一笑,說:“我是姜神醫的大徒弟,姓周。師父他目前正在替客戶煉製藥丸,所以命我來替你看看。”
“噢。”
陸芊芊微微點頭,聽他說是姜神醫的弟子,也就沒質疑什麼,說道:“我這段時間總是會出現胸悶氣急的情況,而且胸口還有些刺痛,尤其是到了半夜,經常會發作好幾個小時。”
周醫生沉吟着想了一會,說:“諸氣者,皆屬於肺。肺氣宣發,濁氣得以呼出,肺氣肅降,清氣得以吸入。如果失宣或者失降,則會表現出呼吸異常的症狀。小姐,我想您的肺部可能出了些小毛病,方便把手借給我一下嗎?”
他這番話說的行雲流水,涉及中醫常識,雖然陸芊芊聽不太懂,心中有股不明覺厲的感覺,於是點點頭說:“好。”
說完,大大方方地把手伸了過去。
“這位周醫生的醫術相當高明,上次就是他以鍼灸治好了我夫人的哮喘,現在我夫人她已經完全好了。”
“這麼神奇啊,哮喘這種慢性病,很多大醫院都治不好呢。”
“當然了,人家是姜神醫的徒弟,能差嗎?”
聽到這話,許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紛紛表示一會要讓周醫生幫他們寫藥方和看診。
面對衆多的讚譽,周醫生表現得很溫和淡定,指腹打在陸芊芊的腕部,感受了大約兩三分鐘,然後問道:
“姑娘,我在您的體內感受到了一股氣的流動,您莫非是武道中人?”
陸芊芊沉吟了片刻,說道:“呃...我和一位遠房親戚學了幾年武。”
“嗯,你練的應該是內家拳吧,你這是因爲練功導致的肝火上炎,損傷肺陰,肺失肅降。”
聽周醫生這麼一說,陸芊芊臉色一變,訝道:“這麼說我以後不能練武了?”
“那倒不會。我給您拿兩盒杞菊地黃丸,這都是我師父用六位佳杞子和野菊花爲主材料煉製出來的,滋補肺陰,柔肝補腎都有相當好的成效。”
“以後早晚服用兩粒,最多半年就會痊癒,而且不會影響你練功。”
說着,周醫生從櫃檯那邊取了兩隻檀木打造的小木瓶過來,上邊繡着百草堂的圖案花紋,做工精緻,應該是手工打造而成的。
陸芊芊大喜過望地問:“請問價格是多少?”
周醫生玩兒一笑,淡淡地說:“我們百草堂向來一分錢一分貨,既不多也不少,這兩瓶杞菊地黃丸,一共算你二十萬吧。”
其他顧客聽到這個價格,都沒什麼大的反應,大概是都來過百草堂,也知道這裏的藥材價格不菲,但畢竟療效好嘛,貴點也是應該的。
“呃...能不能便宜點,或者打個折之類的?”
陸芊芊顯得有些爲難,她現在算上現金和戶頭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錢,問家裏人要又得浪費不少時間,所以就問問能不能優惠一下。
“小姐,您這就讓我很爲難了...你看這麼多客人,他們從百草堂購買的藥材都是我師父手工煉製的,有些價格更高,也從來沒有打過折。”
見陸芊芊的表情不太明朗,周醫生溫和地說:“要不這樣吧,這一瓶夠你服用一個月了,您先拿一瓶回去,我給你算一半價錢,只要十萬。”
‘噗嗤’
忽然,百草堂的門口傳來一聲笑,周醫生看了過去,見是個小孩,也沒說什麼,但臉上還是閃過一絲不悅。
“身爲醫者,這樣誤人子弟,不太好吧?”
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見一名少年離開隊列,大步走了過來。
其他顧客紛紛打量着他,這小子是什麼人,居然敢說百草堂是誤人子弟?
原先那個自稱周醫生治好了他老婆哮喘的老年人斥道:“無知小輩,你算什麼東西,也該質疑百草堂的醫術?”
蕭白卻不理會這些人的言論,走到櫃檯前,對陸芊芊說道:“這家店騙人的,你別上當。”
陸芊芊擡頭一看,原來是車上站自己便宜的小白臉,立刻警惕地皺起眉來。
“呵呵,閣下公然污衊我百草堂的清譽,莫非是當我百草堂的醫者好欺?”
周醫生冷笑兩聲,輕蔑地問道。
之前蕭白說他誤人子弟就已經很讓人不爽了,現在倒好,居然直接說是騙人的,這簡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扇他的臉。
周醫生經常替師父給人問診,其中有不少都是鄉紳達貴、政府高官,哪個對他不是客客氣氣的,也只有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纔敢大放厥詞。
蕭白淡淡地道:“我沒興趣污衊你百草堂啊,我說的只是實話。”
周醫生冷冷地問:“哦?那對於這位小姐的病症,您有何高見啊?”
“周醫生給人看病,你小子添什麼亂,還不快回家去!”
“是啊,你別耽誤我們的時間,大家都在排隊呢!”
前排的顧客們紛紛開口指責起來,一副要齊心協力把他扔出去的架勢。
蕭白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陸芊芊的身邊,說道:“什麼肝火上炎,損傷肺陰,都是胡說八道。這位姐姐明明是因爲修煉內家拳的方式有問題,導致內氣紊亂,肺陰受損。”
“你這破爛藥丸根本就驢脣不對馬嘴,也敢叫價十萬?”
周醫生聞言,不怒反笑,冷冷道:“照你的說法,你是有給這位小姐治病的方法咯?要不您露兩手,讓我這個半吊子中醫見識一下唄!”
他的心機頗爲縝密,身爲百草堂的醫者,這時候當然不能跟這個二逼吵起來,真正高明的應對方法就是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其他顧客紛紛點頭稱是。
“小輩,我看你說得頭頭是道,有本事當場給這位小姐治病啊。”
“哼,沒本事就趕緊滾出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蕭白笑着對周醫生,說:“要不我們打個賭吧,五分鐘內我治好這位姐姐的病,你就把百草堂的百年藥材拿幾株給我;如果沒有的話,隨你處置吧。”
周醫生當即點頭答應:“好!”
聽到這裏,連一直沒說話的陸芊芊也在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蕭白,小聲問道:“小孩,你到底想幹嘛啊?”
“幫姐姐治病啊。”
說着,蕭白擡起白玉般的手掌,伸向陸芊芊的胸口,陸芊芊用手一擋,但是卻沒有擋住,依舊被那手掌摁在了胸部。
陸芊芊一陣惱怒,忽然感覺到一絲絲柔和的氣息在體內運轉,就像一杯清酒灌入腸胃,似乎要把整個人都熨貼開來一樣。
很舒服、很美妙的感覺。
衆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啼笑皆非,你這小流氓,摸人家姑娘的胸口,算哪門治病?如果這樣也行,咱們都去當醫生了。
周醫生先是不屑,忽然皺起眉頭,臉色變得很陰沉,一言不發地看着蕭白。
因爲他感受到空氣中的微風,像極了師父給一些患者治病時使用的真氣外放。
真氣外放替人治病,那是極其高深的手藝,不僅對醫術要求很高,而且練到一定的修爲境界纔行。
“就憑這小子能做到真氣外放,打死也我不信,估計是外邊風吹進來了吧...”
周醫生雙手叉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牆壁上的掛鐘,細數時間。
大家都在靜靜地看着,也沒人說話了。
陸芊芊最初的反應是抗拒,當她感受到柔和氣息在體內散播,如弱柳扶風,春暖花開,慢慢感覺很享受,呼吸逐漸變得輕柔平緩,眼皮緩緩合上,整個人沉浸到某種美妙而幻想的境界。
三分鐘後,蕭白輕輕拿回了手,淡淡地說: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