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暈在天際流淌着,翻滾的雲霧幾乎無所遁形,如冰雪般溶解着。血紅色的天空,赤紅色的火光,似乎也都被陽光融合了,色彩慢慢地褪去,一瞬間形成了蔚藍色的清澈之色。藍天之中,大家彷彿看到了浩瀚的星圖,但卻看不到星光的閃爍。天際之上,那更像是一幅精美卻又靜止的畫卷,卻並非真實的,浩瀚的星圖。
那是環繞於世界和各個位面的以太之海的形態,非肉眼所能辨識,卻又客觀存在於世界之中。以太的海洋之外,便是晶壁系的屏障,再往外,便是真正無邊無垠的星辰大海和多元世界了。
當我們身處神國之中,卻能直視以太海洋包裹着的天空時,這卻是代表着什麼呢
帕肯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那龐然的怒吼聲便這樣戛然而止,能將數名超凡實力者化爲灰飛的聲波風暴也瞬間停歇。他一時間似乎顯得茫然,用近乎於麻木甚至懵懂的眼神望着天空之中的奇景。然後,過了將近半分鐘,魔神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看着陸希,眼眶之中的光芒彷彿即將噴發的火山。半人馬的魔君緊接着發出了狂暴到幾乎再不存在任何理智的咆哮,失控的神力凝結成了數百柄華麗的光之刃,在他身後亂舞着。
這場面倒的確是華麗得驚人。和這個相比起來,超凡施法者們能夠施展的第九環奧術“立場劍領域”,簡直就像是鄉鎮企業製作的五毛錢特效。
然而,我們都知道,帕肯斯在自己的神國之中使用神力,應當是可以做到無相無形無聲無息;當他開始肆無忌憚地發泄力量的時候,卻意味着什麼呢
在這一刻,嗜血之王才真的是像極了一頭被逼到了懸崖邊的野獸,歇斯底里肆無忌憚,卻又充滿了絕望的瘋狂。
“啊,這傢伙就這麼瘋了啊”陸希咋舌,似乎一點都沒考慮過自己纔是罪魁禍首。
“他也是從那個時代活過來的,大概是想起了那時候的恐懼吧。”疾風表情平淡語氣也平淡,也毫無幫兇的覺悟。
“是呢,讓一個從連環車禍現場好不容易逃生出來的傢伙,再一次經歷被車禍支配的恐懼,我們倆也真是殘忍啊”陸希點了點頭,用同情的目光向帕肯斯表達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歉意。
然後,在瓦藍的清澈天空之中,巨大的陰影突然間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大家的頭頂。那是一片巨大的陸地。那陸地是倒立着漂浮在天空中的,陸地上的崇山峻嶺和原野平地也完全一覽無餘。和嗜血之王這片充滿了血腥和肅殺氣息的神國不同,那“倒立”着漂浮在空中的大陸之上鬱鬱蔥蔥,草木豐茂,山嶺和原野之中甚至能看見河流流過,以及大量動物的羣落。壯觀而華美的宮殿羣分佈在山嶺之上,亭臺樓閣都清晰可見。
“這,這就是你準備的後招嗎”阿索格瞪大了眼睛,看着陸希和疾風,看樣子是真的有點出乎意料:“疾風小姐,你發來的消息的時候,可沒說過是這麼激烈的手段啊”
“據說,神國相撞的時候,嗯,短時間倒是不至於真的會讓兩個世界都瞬間顛覆毀滅,但8級以上地震的天災大劫難還是存在的。如果我是你的話,阿索格可汗,還是想想怎麼保護那些無辜的喫瓜羣衆吧。不是說,這裏還有好幾萬民衆嗎都是奧格瑞瑪的精英以及你們未來複國的種子咧”
陸希沒有再去理會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金帳可汗,對疾風微微點了點頭:“那麼,這我這就準備一言不合就開唱咯。”
“我會一邊繼續維持這裏的精確次元定位,一個洗耳恭聽呢。”疾風笑吟吟地道:“龍騎士們說陸希的歌聲是來自蒼穹天宮的神聖,平時想要你給姐妹們表演一下你都不樂意,大概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聆聽一下陸希的歌喉呢。”
“歌喉什麼的,你這種口氣說出來怎麼感覺那麼蘇啊喂喂,我們上次爲了貓,光是對歌和合唱都至少有好幾百次了吧”
“感覺上可是有質的區別呢。”疾風繼續笑,笑得相當地迷人。
好吧,只有後水晶宮成員啊不,小夥伴在身邊,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毫無緊張感地互da相qing鬥槽qiao,這大約是屬於陸希和他親密小hou夥gong伴heng們yuan之間的特殊技巧吧不過,這對於嗜血之王來說,便是一次能足可以使其更加瘋狂的侮辱了雖然他本來就已經瘋了便是。
隨着嗜血之王發出了一聲近乎於歇斯底里地大吼,身後那一大批聲光效果極爲華麗的光之劍,也就這樣呼嘯地衝着陸希本人撲了過來,倒是頗有一種“劍神咒”奧義的效果,聲勢逼人,煞氣滔天,華麗得足可以到燈塔國的特技大片中當高喵潮戲效果,還相當符合帕肯斯這個戰神的設定。我們更要知道的是,這其中的每一柄光之刃,都有着規則級的破壞力,凡人領域的防禦手段,無論是神鎧寶甲還是奧法神術,在其面前都脆弱得彷彿一張薄薄的紙板。即便是真龍和天使,捱上這樣一發劍光,都有可能當場死於非命。
自然的,要想對抗真神規則的攻擊,當然便只能使用真神規則的防禦的。於是,陸希在被數百發的光之刃轟殺至渣之前,便撤去了無之域和龍鱗甲術,張開雙手做了一個破綻百出的動作,然後開始了大聲地吟唱。
那是凡人根本無法發出的音符,就宛若從蒼穹那一側敲響的洪鐘。
在那一刻,他本人都彷彿變作了一個發光體,聖潔的白光向四面八方灑了過去,如同朝陽初生。明明身處血腥味十足的戰神神國之中,但在這暖洋洋的白光照耀之下,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傷痕累累的獸人們,卻都覺得自己彷彿踏在溫暖溼潤的平原,感受着舒適陽光的不斷滋潤,覺得身心都得到了充分地治癒。
然而,下一個瞬間,溫暖的白光驟然變得刺眼了起來,就像是初生的朝陽剎那間進入了了氦閃的爆發期,強光閃過,在已經愈加明亮的天空之中閃耀出了彩光。緊接着,彩光化作了凡人的肉眼幾乎無法辨識的,愈加絢爛而華美的色彩,在空中飛舞着。那便像是一個神祗的藝術家,用人類無法掌握的偉力,用畫筆在空氣繪下了人類同樣無法理解的至美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