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幫廢物!”納西比亞號的艦長米爾賽少將低聲地啐了一口。
“閣下,我們怎麼辦?”十分鐘前還慷慨激昂宛若一個武鬥派的參謀長維爾夫中將,這個時候顯得有點六神無主毫無辦法,在首都做了一輩子文職工作的他,或許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種規模的戰場,而且直接面對的就是己方不利的局面。
“無論如何不能和敵人這樣纏鬥下去了。”元帥道:“各艦發信號,命令它們全力上浮!黑死鴉和黑旗翼人的飛行高度有限,只要我們的高度足夠就不怕那些自爆亡靈鳥的攻擊,些許骨龍威脅不了我們!”
隔了那麼個距離,旗語肯定是看不清的了只好讓魔法師用魔力爆炸在空中打出同樣意思的信號出來。至於遠處那些已經陷入了亂鬥中的戰艦上,有沒有人有餘力去看清信號這個問題,就只能祈禱那羣豬隊友還沒有豬隊到一定的程度了。
不過好在信號發出去的兩分鐘後,終於有幾艘戰艦如夢初醒地往天上浮起,總算是讓旗艦上的大家鬆了一口氣。
“不屈號它們怎麼樣了?”元帥又問道。遠處的火光和毒霧太過於濃密。根本無法用肉眼看清中間的情景。
“無法聯絡!”負責遠距離傳信的法師軍官搖了搖頭。這種擅長預言學的法師幾乎在每艘戰列艦上都有配備,使用一種被稱爲“風之耳語”的奧術魔法進行傳信。最大距離可以達到20公里以外,爲的就是在旗語和信號都受到干擾的時候保持艦隊指揮的通暢。現在。不屈號理應還沒有超出這個距離。
賽希琉已經想到了一個最差的可能性,心中怵然,忍不住便看了看康拉德元帥。聯邦遠征艦隊的總司令現在是面無表情古井無波的樣子,沉着得彷彿無法動搖的山嶽一般。
“繼續聯絡!”司令官如此地道,隨後開始下令:“艦隊本隊全部開啓奧術護罩,都集中在船底,全艦隊前進,掩護我們的友軍上浮撤離。”
“若是全部開啓奧術護罩,魔晶炮就沒有魔力開炮了。”艦長提醒了一句。
“開不了就開不了。總被人炸碎了肚子好。”元帥則道。
沒有人再去質疑老人的決定。本陣戰艦的艦底頓時被一層憑空閃爍而出的半透明光幕所覆蓋着,流光溢彩氣勢逼人。由於艦船中的奧術能量全部用於維持保護罩,那些威力驚人消耗也實在驚人的魔晶主炮自然也是不能用的了。可是,當這麼多宛若堡壘城塞一般的大型戰艦排着整齊的鋒矢陣前進的時候,自然也是氣勢逼人。
有一些翼人提着弓箭呼呼啦啦地想要跑過來攔截,但沒有等到湊近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頓時又彷彿嚇破了膽子的兔子般四散落荒而逃。
除了最前方的七艘戰艦依舊被煙塵毒霧籠罩着看不清,越來越多的艦艇接到了總旗艦的信號,開始緩慢地上浮。
“左陣艦隊船身傾斜。全炮門對準被包圍友軍艦隊的正上方!”康拉德元帥發出了第二道讓人幾乎摸不清楚頭腦的指示。
參謀長剛想問什麼,卻忽然看到正上方的天空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空氣漣漪。在那宛若沸騰湖水的波動之後,幾十個不亞於戰艦體型的巨大身體露出了真形。
“那是什麼啊?”
“大。大空鯨?”
“胡說,你有見過這種顏色的空鯨嗎?”
“大空鯨的殭屍……”賽希琉喏喏地張開了嘴巴,說出了最正確的答案。
“這些東西是怎麼跑到我們頭上的?”艦長米爾賽用力地拍了拍舵輪,剛準備下令前甲板的魔晶炮齊射,忽然意識,因爲啓動魔力護罩的原因,艦船上最具有威懾力的武器根本無法發射。大家這才意識到,老元帥剛纔命令左翼艦隊將舷側炮對準上空的命令是何等的及時,又是何等的重要。
“應該是一種隱身魔法。”蓋澤爾中校蹙着眉頭,如此地猜測道:“不過,要讓這麼大型的個體完全隱身,應該是一種新的魔法亦或是鍊金材料了。”
“可是,讓這麼多大型浮空目標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接近我們的正上方,就算是用了我們新類型的魔法或者鍊金材料,也實在是太離譜了……偵查法師到底在幹什麼?你們這是瀆職!”參謀長大聲地吼道。他忽然意識到,到艦隊情報和偵測部
門理應也是在自己的直屬領導下,現在這般色內厲荏地吼叫,某種意義上也是當着最高統帥的面推卸責任而已。
“左舷炮齊射!”康拉德元帥沒有理會自己的參謀長,已經迅速下達了命令。
左翼已經排成線列陣的五艘高速戰艦,在一側的炮位上總共佈置了超過兩百門的火焰連弩,這就意味在一次齊射中,它們可以將近兩千根帶有爆炸能力的魔法破城矢鋪天蓋地地轟出去。其威力足可以讓一座大型要塞粉身碎骨。
可事實上,這些殭屍空鯨的皮肉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厚。至少比骨龍要厚實得多,在第一次齊射的打擊之下。也僅有十餘頭被轟得支離破碎,其餘的的空鯨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衝擊,但它們卻都勉強張開了自己的大嘴,露出了被自己裝在腹內的嚴整的亡靈軍陣。
骸骨衛士、龍牙兵、血屍以及食屍鬼,每一頭空鯨的腹中都至少裝了五百多名士兵。這些受過亡靈魔法改造的亡靈軍隊第一線肉搏戰士兵,從那張開的大嘴中紛紛躍出,揮舞着刀劍和利爪,向它們正下方的聯邦戰艦直接做起了自由落體。
如果陸希在這裏,一定會覺得這樣的場景非常熟悉。殭屍空鯨便是巨型運輸機。那些亡靈士兵便是機降部隊,鯨魚的大嘴便是運輸機敞開的腹部艙門。當然,最大的區別就是這些“傘兵”不帶降落傘,而且降落的目的地也不是地面而是敵人的船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