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國的水晶宮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四個葬禮和一個婚禮(四)
    時間已經進入了本年度的最後一個月。雲中城那盛大的葬禮,也隨着新任教宗的就位,而正式召開。

    按照大聖堂的禮儀規則,高階神職人員的葬禮,被稱之爲安所儀式。而若是教宗的葬禮,則應該是由繼任者來支持的。可是,在啓明戰爭之後,光輝紀元的一千二百多年的時間裏,雲中城出現過退休的教宗,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戰死在任上的教宗。於是乎,爲了讓婭斯媞?布倫希特三世猊下走得安心,大聖堂在這段時間裏,簡化了教宗的選舉儀式。原本應該是有將近一年時間的教宗選舉,在短短一個月之內便結束了。

    成爲了大聖堂新任教宗的,是光輝女神的最高祭司,也是大聖堂奧克蘭教區的樞機主教,安東尼?聖?德拉沃冕下。不過,考慮到他是人類,也是一位九旬老人,明眼人都知道,他註定將會是一個短暫的過渡式人物。而他本人其實也相當地清楚這一點。至於繼任教宗人選,應該會是某位年富力強的樞機主教吧?當然了,如果未來大聖堂的組織結構轉向戰時,直接從帶刀祭司團和聖堂騎士中誕生新的教宗,也並不是不可能的。這樣的先例,在以前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然而,不管怎麼說,老人準備退休的計劃,當然也就就此泡湯了。而大家也知道,像婭斯媞?布倫希特這樣做了三百年教宗的安定和平期,也確實結束了。

    這個莊嚴的葬禮是在一個星期五,也就是光輝紀元1226年12月8日開始的。教宗婭斯媞?布倫希特三世的侍從神官們,最後一次整理了教宗猊下的遺容,然後,再把一塊白色絲巾蓋在教皇的臉上。然後,再緩緩地合上了棺木。

    根據教宗身前便留下的遺囑安排,棺木是非常普通的木製材料,陪葬用的也只是她身前用過的一些小物件,並不貴重。然而,陪葬的棺槨禮物雖然這麼簡單,卻終究也只能管得了她自己。便就像是奧魯賽羅所說的那樣,很多時候,充滿肅穆和莊嚴儀式感的葬禮,並不是爲了死人,而是做過或人們看的。

    我們終究生活在這個世界中,實在是不好太特立獨行了。

    於是,在葬禮正式開始之前,整個雲中城的大廣場上,便早已經聚攏了無數的人,包括早已經準備好維持秩序的僧兵,作爲儀式背景板的神職人員,以及大量來自列國的參與人員。當然了,也包括了數萬自發趕來的民衆。肅穆的氣氛之中,醞釀着悲愴和慘然的情緒。女教宗婭斯媞?布倫希特三世在位的三百年,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定和平的時期。她並沒有率領列國擊退大規模邪魔入侵的功績,也絕非能留下新的典章制度、神學理解、亦或是哲學思辨的“學者型”,當然也沒有開發出什麼新的神術,相對來說,似乎是一個比較平庸的教宗。

    然而,在這位女教宗的任期開始之前,大聖堂便已經有了近一千年的穩定和發展期,我們都知道,這個期間,往往也是最容易產生腐化和墮落的時期,這是所有的組織都無法避免的事情。於是乎,當婭斯媞?布倫希特三世登基的時候,面對的其實是一個已經醞釀出了腐臭味的大型組織。橫行不法彷彿世俗貴族的主教和祭司們,越來越庸俗化了的神學院,淪爲奴隸中裝地甚至**的孤兒院和養育院,以上的這些,雖然並不是主流,但的確存在着,也確實致命性地影響到了大聖堂的聲望。

    於是,這便有了女教宗布倫希特三世任上的組織改革。在她的任期內,大聖堂組織內部開始散發臭味的膿包被完全地擠了出來,所有以神之名的不法行爲都得到了有效的懲治,大聖堂隨後的工作重心,更是擔負起了國際之間的戰爭調停、治安維持、偏遠地區的扶貧和支教等等責任。

    可以說,大聖堂這樣國際刑警外加紅十字會的光偉正形象,也正是在婭斯媞?布倫希特三世猊下的時代中確立起來的。

    她看上去是一個“平庸而沒有什麼太大作爲”的教宗,可實際上,當她真的離開了,卻有如此多的人在深深地緬懷着她。這從那些沒有經過組織,便自發地趕到雲中城的普通人民竟然是如此之多,便可見一斑了。

    葬禮是在清晨九點鐘正式開始的,那個按照教宗身前的意願而使用的簡單木製棺材,由十二名高位神官擡到了雲中城聖伊蘇斯大教堂前的廣場上大祭臺。那個地方比廣場上所有聚攏的人羣都要高一些,也是爲了表示對逝者的尊崇。

    然後,在新任教宗安東尼?聖?德拉沃,後世被稱之爲“安東尼?卡爾維二世”的帶領之下,宗教領袖們依次進入廣場,這也代表着葬禮最重要的一環,安所儀式的開始。

    安所彌撒由樞機主教團的代表,冥府女神帕羅涅的最高祭司,柯穆蘭女士主禮,並由其它的樞機主教以及來自其餘分支教派的首腦們輔禮。高位神職人員的葬禮安所儀式,都是有冥府女神的祭司們主持的,這也是大聖堂一直以來的規章體系。只不過,這一次的逝者畢竟是教宗猊下,當然也應該由樞機主教親自主禮了。

    而當儀式開始的時候,進堂詠唱便成了聖格利特唱詩班全員詠唱的聖詩《讓他的榮耀與諸聖靈同在》,這也是安所聖詠84篇中的第一篇,也是隻有教宗去世之後,纔會使用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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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即便是樞機主教,乃至於列國君王駕崩,也都不允許使用第一篇聖詠(當然,若真是奧克蘭那樣的文明大國,也有自己一套專門爲皇帝至尊獨有的禮儀制度)。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早就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越是大型的組織,就越講究一套完整而成系統的禮儀典範,某種意義上,禮儀其實也是秩序的代名詞。不管教宗婭斯媞?布倫希特三世本人是怎麼想的,但她作爲教宗最後一次在大衆面前露臉的儀式,也並不是她所能掌握的。

    足足500人的歌詠團,都是擁有神術造詣和高亢而清亮嗓音的年輕人,在他們的演繹之下,悲傷的詠唱充滿了莊嚴和肅穆的神聖感。純粹只是從純音樂的角度來說,這當然是最頂級的。聆聽着歌聲的大家,確實感覺到了悲傷,但更多的,感受到的卻是一位偉人,以輝煌開始,以輝煌而結束。

    於是,當歌聲停止的時候,身爲主禮者的柯穆蘭樞機主教宣讀了禱詞。其後,參加葬禮的不同人士代表,亦將詠讀《聖典》中的不同篇章以做紀念,這其中包括了《聖者大事錄》的14章31-40節、《聖伊蘇斯致科特羅莫書》2章21-25節、《蒼空福音》6章40節《大地行走錄》15-19節以及《出格爾薩記4章》的全部內容。

    布倫希特教宗猊下是一位最後的格爾薩“鬼族”人,或者說是格爾薩人和泰坦的混血,這是隻要大聖堂高層和少數親友才知道的祕密。以上的這些紀念選篇,某種意義上,或者也是對她血脈和種族上的一種承認,和祭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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