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國的水晶宮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投名狀是個坑
    邁斯利·凱米爾中校的說服工作其實還是蠻成功的。他自己就是門閥子弟,而且是貴族子弟中少數務實能放下身段八面玲瓏的主,這從他和自己的頂頭上司移民出生的奧夫雷沙上校處成了朋友便可見一斑了。這樣可以和“下等人”交往的人,要忽悠一幫子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和大小姐還不容易?於是乎,他在貴族子弟中的風評和人望都不錯,哪怕不是眯眯眼和紫菜家大表哥那種公認的青年貴族們的領袖,也至少能當個活動委員啥的。

    總之,他的口才和人望都不錯,對船艙內的說服工作也還算順利,很快便有他的熟人,一個在法泰爾號上當參謀的二代給出了相對正面的迴應。

    “司令官閣下已經退入辦公室了,再給我們一點點時間,我們來說服他。”

    “可以,但儘快。貝倫卡斯特閣下是個仁慈的偉人,他願意向你們展示身爲偉人的耐心和仁慈,但這都是有限的。”什麼時候表達誠意,什麼時候展示威嚴,這是一個合格說客應有的自我修養,凱米爾中校當然也不例外。

    “明白!”對方露出了哀求的神色,喏喏而退。

    基本上是成了。這樣我就算是立了大功在閣下那裏掛上號了,而且,以前那些小夥伴們也還是能救下不少的。凱米爾中校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然後對旁邊身上的奧夫雷沙上校點了點頭。

    凱米爾中校的說服工作成功了,便說明打不下去了。打不下去了,便沒辦法刷人頭了。沒辦法刷人頭了,就沒辦法繼續立功了。這個邏輯線還是很通順的。若是換成其他人,立不成功的奧夫雷沙上校這時候沒給對方甩上去兩個大嘴巴便算是很有涵養了,然而這兩位畢竟是讓辦公室政治理論完全不成立的特殊產品。想到好基友將要立下大功,上校竟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用力地在對方肩膀上用力拍了幾下。

    雖然渾身血污肩甲上還掛着半拉腸子的奧夫雷沙上校,這時候笑起來是真的很滲人就是了,然而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設定,確實是相當的和諧就是了。

    這一幕也落入了塞希琉的眼中。她赫然發現,不知不覺中,陸希身邊是真的聚集了一批很積極向上的精英集團呢。在聯邦這麼一個腐爛不堪的集團中,這還真夠奇蹟的。

    總之,真是和諧且又積極向上的一幕啊!塞希琉想。

    然而,和諧的場面往往都不會太長久。很快的,船艙下便傳來了激烈的爭吵時,打鬥聲,乃至於慘叫聲。船艙邊的士兵們面面相覷,凱米爾中校的臉也瞬間就掛不住了。奧夫雷沙上校更是向塞希琉行了一個注目禮,意思是要不要他帶人衝下去。

    好在,這不和諧的場面也沒有持續太長,就在塞希琉準備向陸希請示之前,船艙內的戰鬥也很快結束了。然後,一羣狼狽不堪的大小軍官們小心翼翼地爬出了艙門,在衝鋒隊員們的刀劍和矮人手中的導力霰彈槍的注目下,一邊顫抖着一邊放下了自己的兵刃。在場軍銜最高的魔法師,一位陸軍中將似乎是想要表現一下自己的驕傲,在走出艙門的時候還昂着頭,甚至都不用正眼去看周圍的士兵。然而,當他看到那邊坐在馬紮上閉目養神的陸希,以及陸希身邊站着的塞希琉,外加上這對身後立着的兩臺如同古代神制雕像般威武華麗莊嚴的戰爭傀儡,頓時便抖了一個激靈。

    “您就別端着了,七表叔。司令官閣下最不待見你們這樣子了。還是務實一點吧。”凱米爾中校不冷不淡地道。

    被稱呼爲“七表叔”的中將瞥了中校一眼,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似乎是想要罵什麼,但最終只換成了一聲沉重且淒涼的嘆息,滿滿地向陸希的方向單膝跪倒,將手中的權杖舉過了頭頂。他的動作就如同連鎖反應的第一環,隨他走出艙房的軍官們也都趕忙跪了下來。

    這當然是效仿地面上貴族騎士們的降服禮儀了。跪拜表示自己放棄了抵抗,將指揮官的武器獻給敵人的統帥表示自己完全接受了失敗者的立場,相對的,勝利者則應該展示自己的度量和仁慈,給失敗者最起碼的尊重。

    騎士們獻上的是佩劍,魔法師們自然就是法杖了。

    不過,這位中將獻上的卻不是他的法杖,而是屬於德雷克·歐倫蒂安中將的,一根名叫“羣鴉之嘆”的古代名杖,也是奧法名門歐倫蒂安家族的傳家寶之一。

    “德雷克·歐倫蒂安中將何在?沒有理由讓您這位參謀長作爲投降代表吧?”奧夫雷沙上校用很不客氣的音調低沉地道,心中卻像是三伏天吃了半個冰鎮西瓜般愉悅。

    奧夫雷沙上校當然認識這位中將,當年他剛剛調到伊萊夏爾的時候,希望能去一個油水比較多的崗位。便走了這位時認軍部吏政署副署長的魯爾格·門修斯大師的門路,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精英主義者,骨子裏便沒把非魔法師當成能和自己平等交流的同一物種。可憐奧夫雷沙花了三個月工資買的禮物送上去,卻換不來對方一個正眼。

    當然,這其實一直都是這些眼高於頂的奧法豪門子弟們的正常操作,奧夫雷沙也不準備因此準備把對方怎麼着,不過,現在能這麼居高臨下地對其說話,也確實讓他充滿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爽感便是了。

    同樣的,在這種情況下,以及一把年紀的魯爾格中將肯定也不會有什麼莫欺少年窮的心氣兒的。他半垂着頭,囁喏了幾下,聲音中竟然莫名帶上了一絲顫抖:“……歐,歐倫蒂安中將已經求仁得仁了。”

    衆人微微一怔,還想要問什麼,卻看到那邊的艙門口,一個年輕女軍官的身影微微顫顫地走了出來。她的身量不算高,但相比起跪倒在地上的一片同僚,便顯得異常顯眼了。

    這是一個很有書卷氣的氣質美人,倒是很有幾分塞希琉的味道,只不過此時臉色灰敗,眼神呆滯,身上還帶着血漬,就像是一瞬間被顛覆了三觀似的。在看看她懷裏,正抱着一個血淋淋的物事,赫然是一顆頭顱。

    奧夫雷沙和凱米爾面面相覷,心中大駭。

    “這是怎麼回事?”上校厲聲問道。

    “這,這……”魯爾格諾諾不能言,卻反而是那個貌似已經失神了的女軍官卻像是忽然找回了自己的魂,帶着哭音大聲喊道:“他死啦!被你們所有人害死啦!”

    “拉奎德中尉!你想要害死我們大家嗎?”魯爾格中將回過了頭,用比女子更大的聲音厲聲喝道。這是他第一次展示自己身爲將軍和高階法師的威勢,卻是衝着自己人。

    年輕的女軍官抽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淚,掙扎了一下,抱着歐倫蒂安的首級,也默默地跪下來。只不過看她時不時還抽搐了兩下的身體,顯得更加弱小無助又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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