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聆聽着腳步聲向自己接近,擠出來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生命女神的眷者……嗎?嘿嘿,如果您想要問我是不是邪能術士的殘留者,是不是祕密在祭奠陰影和恐懼之神弗爾達拉,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哦。”
“我知道的。”羅莎莉走到了她的身邊停住。
雖然已經受了致命的重傷,莉蓮·阿普斯特的感知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或者說,作爲一個弗爾達黑暗術士,此時她的感知反而是一直以來最靈敏的。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影子中似乎隱藏着好幾個龐大的力量波動,每一個能力都不在自己之下。和這個小女孩戰鬥,與其說是和她戰鬥,倒不如說是和一大羣幻獸之王作戰。
“幻獸使,生命女神的眷者,天生的自然德魯伊,確實,完完全全就是我的剋星啊!而且,別看年紀似乎很小,但戰鬥經驗可是相當豐富呢……”莉蓮·阿普斯特有些想笑,笑她自己,也笑她的親戚長輩盟友們。他們總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捕捉到了那個人的極限,但最後的事實卻只是證明了他的淺薄。
“爲什麼你這樣的人,會來摻和這種事呢……”
“因爲我姑且也算是那傢伙的朋友吧。另外,這裏的事不覺得很有趣嗎?”
另外,我若是遇到了麻煩和生命危險,他應該也是會來救我的。而且他姑且也算是我的老闆,要是不來的話,扣我的稿費和工資可怎麼辦?不過這種事情就不用告訴你了。
“那就換我來提問了哦,天上那玩意,你知道多少?”
“呵,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一定不會告訴你。”她露出了一個慘笑。
“哦,好嘛,那就請你躺在這裏慢慢地去死吧。”羅莎莉·布爾瑞德爽朗地揮了揮手,當機立斷地離開了。
……等等,這好像不應該是這種展開吧?你難道不是應該暴跳如雷留下幾句狠話但就是拿我這個將死之人沒辦法只好無能狂怒嗎?
另外,我還沒有問剛纔偷襲我的那個是誰呢?連面都不露一下不是太不講究了嗎?
莉蓮·阿普斯特是真的笑不出來了。她微微顫顫地想要摸到自己腰間的致命傷,卻連傷口都摸不到。將死的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已經其實已經被攔腰打成了兩截,腰部所有的骨骼肌肉臟器都被轟成了一堆碎肉。
她已經模糊的視線穿過了時間和空間的阻隔,三十歲的她,看到的卻全部都是自己十六歲時候的身影。
那個時候,我也過真愛啊……只是,我的父親拿着一萬米拉甩給他,讓他離開,他卻不願意,決定帶着我私奔。我同意了,趕到了約定的那個地方,卻看到了家族的護衛和父親,卻沒有看到他。
父親說他已經走了,我也信了,開始不再信任男人。父親說我的心態似乎研習弗爾達術士的黑魔法,我做了,做的很好。父親說我的美貌可以成爲工具,我也做了,做得仍然很好。然後,他給了我一個禮物,一個水晶小盒子,永固着冰凍魔法。我打開了,裏面放着他的頭。
我的弗爾達黑魔法從此大成,原本以爲會被家族處決,但祖父卻告訴我,我已經有資格接管未來的阿普斯特家族了。
……呵,然後又是那麼多年了?說起來,他的名字是什麼來着?他叫什麼來着?
莉蓮·阿普斯特小姐正式斷氣的時間大家已經不知道了,反正也已經沒有人關心了。羅莎莉·布爾瑞德騎着自己的超大號冬狼,向着剛剛從遠處現身的妮可打了個招呼。
“其實你也不用多此一舉的,最多再有三分鐘便能分出勝負了。”羅莎莉道。
“那也是時間咯。我們是在打仗,又不是在什麼矯情囉嗦的榮譽決鬥。”精靈公主這樣回答着,將雲空之槍抄在手裏,走到了莉蓮的屍體旁邊,用輝煌神器那華麗的槍頭撥弄了那半邊的屍骸一下,確定對方確實是死了,這對身邊一副“我雖然出現了卻一點卵用都沒有那我到底有啥用”的馬卡洛夫道:“馬卡洛夫先生,其餘小組的進展都順利吧?”
馬卡洛夫在一秒鐘之內無縫切換出來了幹練得體卻又帶着三分謙恭的笑意:“現在,已經幾乎可以確定控制了學院區所有重要目標。倒是卡羅爾少校那邊正率領獨孤堡軍團攻擊中央鍊金實驗室,我們可以去支援……”
“不,我們到軍港去迎接一下。”妮可笑吟吟地道:“人家不是太認路,您和我們一起去吧。”
這位聯邦祕密警察的統帥的眼眶一瞬間收縮了一下,但笑容依然沒變地道:“自然願意效勞,只不過……您所說的迎接,是有什麼客人嗎?”
“當然啦,遠道而來的,而且還是人家的親戚呢。”精靈少女自顧自地便準備離開了,但還記得轉告了羅莎莉一句:“那這邊就還是交給你了唷,如果卡羅爾先生那邊需要支援,就讓卓爾小姐帶人過去吧。可以嗎?卓爾小姐。”
半精靈的暗行御史看了看長官,發現對方並沒有反對,自然也沒什麼意見。她其實已經下意識地覺察到氣氛似乎有些微妙,但身爲精靈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時候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便好了。
馬卡洛夫果然是擅長變化魔法的高手,給自己加了一個高等豹之極速和馭風術,雖然愁眉苦臉,但腳下的步子卻是飛快,快得普通人根本只能看到一個殘影。可是,精靈公主那邊,也沒看她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卻依然跟他跟得緊緊的。她提着自己的雲空之槍,腰間扣着幻想之玉,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看到這一幕,祕密警察頭子的表情便更顯得更加苦惱了。
“不用着急的,該來的是會按時來的,想走的自然也是走不掉的。現在,至少這城裏的大局已定了,我們大可以悠閒一點的。”妮可很
好心地安慰了一句。
那些“該來的”是什麼,馬卡洛夫倒是不知道。而那些想走的,現在卻正在軍港附近的船塢裏惶惶不安,暴跳如雷,彷彿一羣熱鍋上的爬沙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