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國的水晶宮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薔薇大審判
    “根據下官之前的證詞,所謂的緊急狀態委員會,早已經有了奪取聯邦最高權力,繼續維繫其暴力統治的陰謀!他們是卑劣的叛國者!無恥的國蠹!聯邦這個高居天際的自由文明的燈塔,正因爲有了這羣吸血蠹蟲的存在,聯邦的人民纔始終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嗚嗚嗚,我……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飲其血,但是,但是我終究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還有一家老小,敢怒而不敢言。嗚嗚嗚,我有罪!我在女神面前請罪!”

    英俊瀟灑在法庭上痛苦流涕宛若杜鵑泣血。大概是因爲他確實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美大叔一個,哭起來便特別的有煽動力,於是也讓不少圍觀羣衆有了共情,跟着開始哭唧唧。

    大約是大家的響應讓他非常滿意,索爾季諾先生更加興奮了,他的聲音陡然增強,彷彿每個字符中都透着控訴和吶喊:“我想到了緊急狀態委員會的僞議長,他要求我在報紙上每天給他們發軟文洗白,嚶嚶嚶嚶嚶嚶,我沒法反抗!嚶嚶嚶,我有罪!這裏是我們當時的對話記錄。”

    “無恥啊……”坐在旁聽席最前排中間位置的塞希琉低聲嘆道。

    “無恥之尤!”坐在她身後和旁邊的幾個旁聽“圍觀羣衆”——其實都是富商和文化界名流——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話,頓時大聲吶喊起來,引得後面的人羣也紛紛起鬨。

    索爾季諾先生更加興奮了:“嚶嚶嚶嚶嚶嚶,他還說,他還讓我的採編們每個人每天都要給他交一百篇歌功頌德的文章,由他來選!”

    “他還說,他還說,如果我不交,他就宣揚我上廁所不沖水!嚶嚶嚶!”

    “他還說我麼的女朋友!嚶嚶嚶!”

    旁聽席上的共情感更重了,塞希琉甚至聽到了不少人

    “真的是個人才啊……”塞希琉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

    “是的,簡直就是無恥界的人才!國賊界的王者!”有人附和道。塞希琉記得那是個富商,好像是紫羅蘭家的外圍工程承包商的配套供應商什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塞希琉剛想分辨,卻聽見有人大聲吼道:“打倒國賊!”

    此人是個有點名氣的作家,記得成名作記得是《英雄之路——凱林格爾斯戰記》。

    “絞死他們!不,斬首示衆!剁碎了拿去喂地精!”有人用力拍着桌子,好像是個航運事務所的中層官僚,聲音那麼大氣魄那麼足但人實際上長得蠻妖嬈的,據說和前前任的航運事務總長,歐倫蒂安家某個前年去世的老頭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塞希琉覺得自己還是不說話的好。她忍不住看了看對面觀察席上的三位黑袍的神官——審判和公正女神烏頓的主教斯克利亞,以及兩位帶刀祭司。那位以公正嚴肅而著稱的主教閣下此時正憋笑憋得很辛苦,一臉的褶子中彷彿都透着笑。

    這特麼分明就是一處低智商的荒誕鬧劇,傳出去會成聯邦之恥啊啊!特別有責任感的塞希琉一時間都想鑽到桌子下面去。她現在覺得,陸希不來此次是何等賢明的舉動。

    “哇啊!想不到被告竟然是這等無恥之徒啊!”一把年紀了的老法官感慨了一聲,滿臉都是興趣盎然,一副“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我想接着聽下去”的表情。

    “咳咳咳咳……”塞希琉開始咳嗽,這招雖然很老套但這時候她也只有這招可以使了。

    老法官這才如夢初醒,也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拿着小木錘用力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肅靜!肅靜!嗯嗯,被告,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一直站在被告席上的特納·維蘭巴特這才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用傲慢而冷冽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旁聽席頓時靜若寒蟬,比起法官先生的那幾聲“肅靜”可有用多了。包括證人席中的索爾季諾先生,也都低下了頭,不敢和其對視,囁喏了幾下,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旁聽席中唯一能和特納保持對視毫不落入下風的,便是塞希琉了。只不過,特納的眼神卻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便迅速移開了。

    不管怎麼說,塞希琉只是一個小插曲。特納·維蘭巴特雖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權勢、力量和財富,就像是動物園中的展示牌一般被壓上了看臺,可是,他的身子骨依然挺拔傲然,從沒有失去過體統。

    他冷笑了一聲,向着唯唯諾諾的索爾季諾揚了揚下巴:“真是一場可笑的鬧劇!我還記得,這個小丑抱着昂貴的水晶盤跑到了我家裏求我的時候,那真像一條狗啊!”

    他沉吟了一下,忽然又轉向了塞希琉那邊,幽幽地道:“他以爲,把我放在這種地方折辱,就能顛覆我們的影響力嗎?那麼,他又爲什麼不敢親自出現,親自來面對我呢?權利和威望是用敬畏來維持的,笑話多了,也就沒什麼敬畏了。他難道不明白嗎?當他今天如此折辱我們的時候,總有一天,也會有人顛覆他的統治,這樣地折辱他……或者說他和你的後人?你明白嗎?摩爾小姐,你和你的男人在犯蠢!”

    現場一片譁然,法官無論怎麼敲桌子也都沒辦法保持肅靜了。觀察席的三位神官們繼續饒有興致地看着戲,不過,那位著名的“判官”斯克利亞主教的目光卻有些深沉,翻開了桌上的一本文件,似乎是準備開口了。

    塞希琉搶在主教之前開了口:“您錯看了他,維蘭巴特大師,也錯看了權利和威望。我並不指望您能明白後者的意義,畢竟,這樣而是我們和你們最根本的分歧。我只說前者……話很不好聽,但是,他並不是不敢來面對您,而是覺得,您真的不重要。”

    特納·維蘭巴特不敢置信地等着眼睛,“……你,你說什麼?”

    “相比起聯邦後續的政局,數千萬國民的生活福祉,如何重建他們的家園,如何補償他

    們在內戰中受到的損失,如何讓他們再次安居樂業,和您的結果相比,真的不重要。其實,我這裏也有一堆事要辦呢,本來也是沒空來的。可是,我覺得,既然大家都把我當做了陸希的代表,那過來送送你,也算是他的禮貌,這姑且也算是我替他稍微盡一點小小的責任了。”

    說到這裏,塞希琉便閉了嘴。她覺得說到這個地步便已經夠了。可是,卻未想到那邊的特納·維蘭巴特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體面和傲氣似的,發出了一聲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不,他就是在畏懼我!他不敢面對我!”

    “你們呢?你們有什麼資格審判我!我是聯邦的合法議長,聯邦最高的合法元首,我是……”

    “還是釋放了巫妖,和瘟疫之王的殘部沆瀣一氣的幕後投資者,不是嗎?”打斷了他發言的正是斯克利亞主教。他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輕輕拍了一下:“我們從被俘的亡靈巫師那裏得到了不少決定性證言,正順藤摸瓜地往上查過去了,很快就會有更多決定性的物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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