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了!”那個蜥蜴人用怨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會一字不差的轉達給沼澤領主。”
我點點頭,維持着漂浮的姿勢念出咒語。
“【drain life(生命吸收)】”
裙襬微微飄動,暗紅色的光束從我的身體裏射出,伸向雙足飛龍的屍體,開始從它的身體裏抽取能量。
這是一頭強大的怪獸,經驗值很高。
冒險者卡片在微微顫動,似乎獲取經驗的手法就是生命吸取法術,而不能只是普通的打倒怪物。
野獸德的屍體在從皮膚開始慢慢分解,當然消失的不僅僅是血肉。任何一個具有通靈能力的人,都聽得到它靈魂的哀嚎。
”太棒了......”我舔了一下嘴脣。
再來一些,再來一些吧。雙足飛龍強大的能量灌注進我的身體,令人感到精神煥發。
聆聽着自己急促的喘息,我被被送了回去。神經被超絕的刺激所點燃,這個生命過往的每一次暴怒、愉悅和痛苦所帶給我的感受都是極端的銷魂愉悅。
恐懼、自我懷疑和厭棄消失了,我得以敞開雙臂,盡情接受來自深淵的贈禮。
我幾乎要爲如此的狂喜痛哭流涕,蜂蜜般純厚的歡愉浪潮隨着如異教戰鼓的心跳擴散,傳遍全身每一寸血肉。
隨着兩眼焦距回覆,體內的尖叫聲逐漸靜默遠離,我的感官變得敏銳,就像揭去籠罩的面紗,周遭的氣味回來了,視線也變得更加清晰。因爲極樂而繃緊的身體開始鬆緩,吮吸舌尖的殘留血跡。
“那就離開......在我捨不得你走之前。”
我朝着它眨了一下眼睛。身體從未如此協調,聲音柔軟清晰地迴盪在洞穴的牆壁之間,在體內鮮血和被吞噬的靈魂正在高聲歌唱。
“————咿!”
他就像被催眠一眼的眨了眨眼睛,突然轉身連滾帶爬的向洞口跑去。
“吶......維吉爾,爲什麼會這麼......舒服呢?”
雙足飛龍的屍體漸漸消失,現在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意猶未盡,我嘆了口氣。
“之前,吸取那些蜥蜴人的時候,並沒有剛纔那麼極端的體驗。“
他飄到我身邊。
“畢竟靈魂的強度不一樣吶。”
“現在可以明白,你之前說的話了。”我說,“吸取凡人的靈魂,估計味道會比蜥蜴人更加平淡。”
“是的,就是這麼回事。”
“那麼,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
我一把抱住他,把它按在胸口。
“唔嗯?在下也不急這麼一時。”顱骨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但是我着急————”
我抱着他,手掌和身體開始反向輸出自己轉化的生命能量。雙足飛龍的白骨在我面前分解,在維吉爾的顱骨之下開始重塑。
我需要幫手,而且要快。
等到那個蜥蜴回去以後,那個自稱沼澤領主的怪物首領就會注意到這裏。身爲漂浮顱骨的他有幾分可愛之處,但是除了接受諮詢之外,起不到什麼作用。
剛剛吸取的力量,正在快速的轉移。
在骨架恢復之後,紅色的巫術能量就像紗布包裹了他的全身,我可以感受得到之下的身體正在逐漸豐滿,恢復人形。
我首先看到了他的黑色短髮,和冷淡的眼睛。接着是肩膀、肩胛骨、手臂、肚臍——————
“咦咦咦咦!——————————爲什麼是全裸的啊!”
我猛地跳開,下意識的對着他施展了一招武術式樣的側踢,正在眨眼睛看着自己身體的維吉爾就這麼飛了出去,撞上牆壁。
“咕————在下感覺剛剛恢復的身體,好像又斷了幾根骨頭。”
“那是誰的錯啊!”
“難道是在下自己弄斷的不成!”
總,總之,他的身體恢復了人形。
摔倒在地上後又重新站起來,當然——還是保持着剛剛出生時的裝扮。
“在下還是得向你道謝————“他一邊走,一邊向我伸出手。
“衣服——先把衣服穿上,全裸的男人就不要一本正經的向人搭話啦!”
“呼,真是沒辦法。”他念了一句簡單的咒語,身體上發出短暫的藍色熒光之後,披上了一套黑色長袍。“爲何要與在下如此見外呢?結心小姐你剛剛完成轉變的時候,在下也看過了你的裸體,未曾向這樣大驚小怪。”
那是因爲你是男的吧?我壓抑住了吐槽的衝動。
“算了,先別管這個,和我一起出去吧。”我說,“有個計劃,咱們邊走邊說。”
終於走出地下礦坑,我和他一前一後踏上地表。
“在下能力雖然只回復了三成左右,但是應付一般場面還是綽綽有餘的。”他說,“可是,結心小姐你的計劃過於複雜、而且大膽,坦白的說實現起來非常困難。”
“所以,不會幫我麼?”
哎,如果是那樣,很多事情會變得難以推進。想做的事情會變得更加艱難。
“不,在下會幫你。”
“哎?”
“在夾縫之中,建立一個王國這種事情——”他看着我笑了出來,“非常有趣,爲什麼在漫長的歲月裏我就沒有想過呢?”
“啊,這是在取笑我吧!”
我握緊了拳頭,“看來你是還想挨一擊‘魅魔踢’,沒錯吧?”
“還是饒了在下吧,這可是好不容易恢復的身體。”他像是表示投降一樣舉起手。
“這是個龐大的事業,小姐你要做好不成功就粉身碎骨心理準備。”他說,“在下千年以來只是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平靜過活,都每每被人殺到家門口。更何況做這麼招搖又有野心的事,肯定會有更多仇家和敵人找上門。”
“我要做。”我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維吉爾,如果不願意的話,不用勉強。我還會按照約定,幫你恢復所有的力量。到時候你還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在下明白。”他收斂了臉色的微笑。“這麼多年都平靜過來的原因,那是沒有遇到向閣下你那麼有趣的人。”
“唔......什麼啊這個微妙的說法。”
是說人家是什麼千年都未見的怪人嗎?
“總之,在下會全力支持你。“他向我伸出手,“如果可以的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謝謝!”
我開心地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