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傳送,一般來說是要通過記錄當前座標的魔法禱文來運作。不管是發出的那一頭,還是目的地的那一頭都需要。所以冒險者協會里準備有專門的傳送之間,各個城市的公共傳送廳和貴族的城堡裏也有相同配置。
穿越空間,瞬間到達另一處固然是方便。但是採用諸多安全措施無法保證百分之百安全,如果攜帶的東西越多,那麼發生傳送事故的機率就越高。
事故是什麼樣的?我沒敢多問,反正大部分人都死了。
嘮叨這麼多是爲什麼?
因爲接下來我要做更危險的事。
“——準備好了嗎?”
“嗯!”我點點頭,“但是,有必要穿成這樣子嗎?”
我的背上用粗繩子綁着,類似蜻蜓翅膀一樣的,被木條撐起來的獸皮,總的來看就是個大風箏。
“當然,爲了防止被傳送到石頭或者別的物體裏,你可能會出現在比較高的位置。”
聽起來很有道理,不過,這個東西看起來好蠢。
再說了......
“我是不會摔死的。”
我能飛啊,每次都是靠翅膀進出尖塔。順帶一提,狗頭人們看到我展開皮翼,從尖塔飛下來之後,似乎對我的態度變得更崇敬了。
“沒有目的地座標的傳送非常不穩定,雖然在下試圖把你投放到郊外,但是也不能排除傳送誤差會讓你出現在王都正中央。”他說,“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我知道啦!”
出現在王都阿那托勒中央,在數萬民衆和守衛的注視下,張開一雙惡魔的翅膀自由翱翔。
單單想到這一幕我都想錘死自己。
“那麼,結心小姐。”他舉起我的右手,在手掌心裏用指尖在上面劃了一個閃光的黃色符文。
手上傳來了微弱地灼燒感,那個符文閃了閃,就隱藏了自己的外型。
“從今天開始數第三天,太陽落下的時候你將會被自動傳送回尖塔。”
“可以帶土產嗎?”
我從來沒去過那個被稱作王都的地方,一定有很多新鮮的東西。
“只要你好好攥着籃子。”他聳聳肩,塞給我一個木盒子。
“拿好這個,到了那裏你會用得上。”
“這是什麼?”
我舉起來晃了晃,聽到了液體滾動,發出氣泡的聲音。
“別晃——之前做的魔法藥水,時間已經很久了或許會爆炸。”
“咦咦咦——爲什麼要帶這麼危險的東西傳送啊!”
如果真的出現在空中,那我不就變成了一架滑翔轟炸飛機了麼?
“沒辦法,誰叫現在沒有現金呢?”
“原來是叫我賣了當路上盤纏啊!”
聽到真相的我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爲什麼我都變成了惡魔,還要和千年老巫妖一起過這樣窘迫的日子啊。
“那麼,現在準備開始。”他開始唸誦咒語,熟悉的藍色符文從尖塔的這個小房間的地面上亮起。
“我一定不會空着手回來的,等着好消息吧。”我說,“尖塔這邊就拜託你了,維吉爾。”
於是,在恢復了三成法力的魔法大師巫妖的幫助下,我隱藏了自己紅色的單眸,獨身一人出現在王都阿那托勒(anatole)的郊外。
“......”
郊外五米高的空中才對。
我就這麼重重栽下去,連喊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因爲高度太低,那個可笑的翅膀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死......要死了......”
準確的說,一般人就算僥倖沒摔死,也會斷掉幾根骨頭。
我慢慢地撐起上半身,發現自己的手擱在一顆南瓜上面。原來這裏是一大片南瓜田的正中央。
不過這個農場的規模更大,更氣派就是了。
“啊,箱子——!”
那個幾分鐘前還完好無損的小木箱,現在翻倒在地上。箱蓋已經被撞爛了,有一半的水晶瓶飛了出來,碎了一地。
我跑上前,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撥弄着裏面的碎片。
盒子裏面的也是一樣糟糕,太過分了。
......我的活動資金啊。
我看到破碎的瓶子上,有個標籤寫着‘魅力藥水’,還有個被粉色液體浸溼的標籤則寫着“美夢藥劑”。聽起來就很有趣的東西,本來應該可以賣到高價的。
哎......我的心也和這滿地的玻璃碎片一樣。
所以,我又回到了起點。
身無分文,身處在陌生的城市裏,是不是很熟悉?
但是我已經不是那個一無所知,滿心惶恐的可憐女孩了。
我環顧了一下週圍,在大南瓜田的邊緣有一處小小的平房,旁邊還聽着一輛馬車,馬兒還套在車上。
“總會有辦法的。”
先想辦法找到去都城的路吧,問問那輛馬車的主人可不可以帶我一程。
於是,好心的農夫丟下自己的工作,花了兩個小時時間駕着馬車,把我載到了王都阿那托勒。
準確的說,是王都附近的某個地方。
馬車停下的地方,似乎是個廢棄的旅店。
“王都就在這附近了哦?,再需要十分鐘就到啦。”
“真的嗎,太好了!非常感謝您!”
“哎嘿誒嘿嘿,迷人的小姐,這點事情算什麼~”他用油膩的眼神上下看着我,最後視線停在了大腿上。
平時的中意的白底裙裝,因爲有些過於顯眼。所以出發前拜託維吉爾給我換了一套藍色上衣,加短褲的裝扮。眼罩的話還是老樣子——黑色。
出發的時候他堅持要求我和擠在同坐在駕駛的位置,哪怕後面載貨的部分都是空的。附近不像是有第二座農場的樣子,又不想隨便引發騷動的關係,只好答應了他的條件。
一路上真是漫長的旅程啊......簡直可以說是煎熬。
他似乎很多天沒有洗澡,還故意趁着馬車的震動往我身邊靠。已經上車,無可奈何的我,只能低下頭,把臉隱藏在頭髮之下,不看他笑嘻嘻的下流樣子。
“關於報酬嘛,是時候付一下了吧?”
我不得不把身子後仰,以躲開他的鼻息。
“哎?您之前不是說免費————”
“哼,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被拽下馬車,差點摔倒。“我是說不要錢,但是這麼大遠送你過來,怎麼會沒有點好處!”他一把抓住我的腰,開始把我帶向窗戶都破掉一半的小旅店。
我沒有掙扎,任由他踢開房門把我扔在桌子上。他把嘴脣貼上了我的臉,從額頭開始沿着脖子往下聞嗅。
“你真香......到底抹了什麼——”他擡起頭看着我,瞳孔突然放大。
他看到了什麼?
是看到我在無聲地笑了嗎?
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扭轉身體把他反按在餐桌上。
“你也是。”我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三個字,把伸出的變異的牙齒刺進他的脖子。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擦乾了嘴角的血跡。雖然【生命吸取】可以滿足關於生命能量的需要,但是卻沒有血肉這樣令人沉醉的香氣。
儘管如此,我也不願意每每屈從於自己新的本能——一頭渴血的野獸。
我回過頭望着仰面躺在桌子上的白骨。他的下頜骨大張,像是在無聲地尖叫,衣服解開,褲管空蕩蕩的,在鑽入破窗戶裏的陣風中搖晃。
“這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