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喫人怪物,前輩。”
“......胡說也要有個限度。”
“不是胡說哦,過去不到一個星期時間,我殺了五個人。”我朝着他笑了笑。
“爲了什麼?”他臉色的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消失了。
“因爲很快樂、很美味啊?”我盯着攤開的手掌。“那個惡魔消失前說的話,你有聽過嗎?”
“那個怪物不管說什麼都無所謂。”
“不。”我搖搖頭,“他的意識消失之前說的話,是真的。他說我將永遠承擔詛咒,永遠渴望鮮血,就像它一樣。”
“你難道......”
“是的,我變得像它了。在最早吸血的時候,我是想只襲擊怪物,想保留一下一些寶貴的東西。比方說身爲人的尊嚴。”
他呆站在那裏,盯着我赤紅的左眼一言不發。
“但是啊,前輩你知道嗎?其實啊......這個世界裏有很多披着人皮的怪物,在世界上橫行。漸漸地我就分不清楚誰是怪物了。”
“那麼,你回到這裏又是了什麼?”
“我有自己的目的,但是與冒險者協會無關,原本打算帶着這個。”我晃了晃腦袋後面斗篷上連接的帽子。“混進城裏,卻剛落地就被你發現了。”
“落地————我還以爲是一隻鳥,難道那個是你?”
“對啊,我有翅膀了,就像‘血獸’一樣的翅膀。”
“......”
他沒有再說話。我也覺得已經足夠了,於是開始自己沿着道路重新邁起腳步。
城門前附近,三叉路牌旁邊。
“————爲什麼你還跟着我啊,前輩?”
他一路上都沒再跟我搭話,就那麼跟在我身後。我跑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
“如果你是擔心我做壞事的話,那就放心吧。”我說,“世界上有那麼多人,爲了一點食物不需要跑那麼遠。”
這個男人雖然有很多讓人無法接受的性格權限,但是責任心這方面,絕對是冒險者的標杆級別。遇到什麼麻煩,總要率先衝到前面去的。
很明顯,他能感受到我說的話是真的
之所以還跟着我,就是擔心我襲擊鎮子裏的民衆吧。
我也算是,被人討厭了呢。
“誰知道呢。”
哈?
“我都說啦。不會做就不會做!”
“喫人妖怪的話————信的了嗎!”
啊啊......這個人就是這樣,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對哦......我是喫人的妖怪,其實現在就想吃了,可以嗎!”
我捏緊了拳頭又放開,惡狠狠地盯着他。
在我生氣的時候,眼睛的僞裝就會暫時解除。希望沒有引發路人的注意。
“你說的沒錯。”他轉過身,只把後背朝着我。原本是沙灘上纔會看到的場景......一點也不想看。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還請轉過來,說話的時候面對面看着對方,是基本的禮貌吧。”
“現在是挑別人社交禮儀的時候嗎!”
“那現在到底是怎麼樣啦!既然你也同意了,那現在可以放我走嗎?”
時間很緊張,實際上和上次一樣,回程的法術也是設定了三天之後的夜晚。順便一提,維吉爾禁止我用任何方法提前回來。照他本人來說,並不是記恨上次傳送回來,打他個措手不及的那件事。而是隨意更改咒術,本來就是很危險的行爲。
“兇暴異常的傢伙,我怎麼可以放着你這種人在鎮子裏亂走啊。”
“咕......真難纏!討厭鬼,跟蹤狂!”
“餵你亂喊什麼————喊什麼喊,衛兵都朝這邊看了!”他慌張的轉過身,一邊對着遠處側目的衛兵和行人賠笑臉,一邊壓低嗓音吼我。
“唔......”我閉上了嘴。
因爲又氣又急,一不小心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如果引發騷動,就只能逃走了。
“總之,你先跟我來!”他一把拽起了我的右手,帶着我飛快地走進了月門鎮內。“先找個地方喫點什麼,行不行?你現在不會真的只吸血吧?”
當然不會了,大笨蛋。
———人工———分割線——————
“老闆,給這姑娘來一份生肉,最好帶血的。”
“當然不喫生肉了,大笨蛋!”
我哈...哈的喘着粗氣,吐槽就是這麼一件耗費體力的事情。難道非要我把這句話說出口纔行嗎?
“我說啊前輩,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的確是變化了,但不是指茹毛飲血這種變化啊!”
不要把別人看做非洲大草原上的母獅子。
結果,被他還是拽到了我之前最愛去的那家飯館。因爲現在離中午還有兩個小時,所以裏面幾乎沒有客人。
“姑娘,你沒事就好!叔叔我這就去做米飯雞肉套餐!”
店主大叔看到我,就抓住了我的手一個勁的搖晃。
“大叔,這女人惹上了麻煩,不能出風頭。”前輩說,“能不能先樓上給她找個地方呆着?”
“原來如此,你們兩個人跟我來。”
大叔的臉色一秒鐘猶豫的表情都沒有,就帶着我們走上樓梯。
“還是老樣子,住店的客人幾乎沒有。”他打開了最深處臥室的門。“姑娘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三餐我會自己、或者派我家的小子給你送上來,如果有其他需要儘管開口。”
太貼心了————這樣就解決了這幾天的落腳點問題。
大叔的親切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我對他深深彎下腰。
“非常感謝您,我一定老老實實地,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
“和我就不要說這些話了。”他說,“姑娘你的恩情,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恩情?
赫爾前輩看了看啞口無言的我。
“大叔不是你殺到怪物面前,救出來的嗎?”
“哎?我怎麼沒印象了————”
在那天晚上,我確實一邊戰鬥,一邊搜索者赫爾前輩、莉亞和大叔的去向。但是大叔一直沒找到啊。
“啊,大叔,這傢伙在那之後一直沒回來,那段時間裏可能被棒子什麼的打到了頭。”
“唔......看來這些天很辛苦啊,姑娘。”
“不,不是那樣啦!”
“是我兒子告訴我的。”大叔說,“她說你冒險衝到黑霧裏找到了被砍傷倒地我,然後喊他把我拖了回去。”
“是這樣嗎......”
事情過的太久,我有些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