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覆手繁華 >第四百四十章 醜態百出
    太后臉色一變,看向旁邊的內侍。

    內侍不敢怠慢,立即帶着宮人衝了進去。

    寧王這樣叫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舒王進了門,韓璋和柳子諭、裴杞堂也跟着魚貫而入。

    皇后眼睛裏滿是絕望的神情。

    內侍大喊着:“快,快去給皇上拿衣衫。”

    然後是皇帝的聲音:“朕是皇帝,誰敢……滾……都給朕滾出去,叫趙氏過來,聽到沒有,叫趙氏服侍,你們這些笨蛋。”

    聽到趙氏兩個字,太后轉過頭看了一眼皇后。

    太后那雙眼睛如利刃般,狠狠地捅進了她的心窩。

    皇后張了張嘴,萬念俱灰地坐倒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完了,趙氏一族也完了,誰也逃不掉。

    ……

    東閣是高宗皇上時建的。高宗皇上夢到一位道士在此打坐,醒來之後,便讓司天監看了星象,司天監看出東閣乃是福地,於是高宗下令在此開始修行宮,所以是先有東閣而後纔有的行宮。高宗在位時,遇到天災人禍,心中煩悶,總會來東閣齋戒,先皇將此處視爲大齊“第一清淨之地”,特意在門口修築了水池,題了四個字——心靜則淨。

    太后看到這四個硃紅大字,想及先皇種種,怒氣直衝頭頂。先皇已經沒有想到,現在那個逆子在這個地方,服用先皇最討厭的五石散。

    冤孽。

    也許這是先皇欠他的,她欠他的,所以纔會生下這樣一個豎子。

    “皇上,太后來了。”內侍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提醒皇帝。

    皇帝卻不在乎:“她來就讓她來好了,我又沒有做什麼錯事,她還能打我不成?她在哪裏,我去看看……”

    黃色的簾子掀起來。

    太后與皇帝四目相對看了個正着。

    旁邊的舒王“呀”了一聲。

    其他人都跟着低下了頭。

    皇帝就穿了一件輕薄的緞子長袍,領口敞開,頭髮散落下來,光着腿,赤着腳,目光有些散亂,臉頰通紅,手裏拿着一隻酒瓶,臉上是扭曲的笑容。

    看了看太后“嗬”地一聲打了個酒嗝。

    酒氣徑直地噴到了太后的臉上,太后只覺得全身的血液衝上額頭,她緊緊地攥起手指,幾乎將骨節捏碎。

    成何體統。

    大齊的聖上竟然是這副模樣。

    裴杞堂輕輕地拉了一把舒王,舒王這纔回過神來,慌忙隨着裴杞堂等人一起從東閣裏退了出去。

    皇帝這個模樣,作爲臣子應該避開,否則將來君臣無法見面。

    “皇帝,”太后冷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母后,”皇帝搖搖晃晃,“又在考我,我怎麼會不知道,如果我不知道又要捱打,二弟、三弟都會站在一旁看笑話,笑話我這個太子,到底有多窩囊。”

    捱了幾次訓斥,罰了幾次跪,他就記住了。

    她會對他如此嚴格,只因爲他是長子,將來要承繼皇位,卻沒想到他就這樣記在心裏。

    太后覺得很可笑,他們母子的嫌隙竟然是這樣開始的。

    “母后,我不喜歡你,”皇帝道,“皇上的賢妃都比你好,她待我如子,卻被你殺了,你……就是見不得我高興,每次只要我覺得舒坦的時候,你總會出現,我不喜歡你……不知道爲什麼父皇會喜歡你。”

    “咦,父皇那麼喜歡你,他死了怎麼不帶你一起走。”

    旁邊的內侍聽得這話,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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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皇上怎麼能這樣說。

    “皇帝。”太后的眼睛要冒出火來,皇帝不止是吃了五石散,而且喝醉了酒,所以纔會說出這些話,這些來自於他心底的話。

    既然皇帝這樣不喜歡她,爲什麼不想方設法地除掉她。

    說白了,他就沒有這樣的膽識和魄力。

    太后冷冷地看向宮人:“那個人呢?”

    宮人向屋子裏看去。

    太后幾步上前,撩開了簾子,立即看到了躺在軟榻裏的趙三老爺。

    趙三老爺身上只穿了一件寬大的袍子,袍子甚至沒有係扣,雪白的身體徑直暴露在空氣之中。

    榻前擺滿了冰盆,他修長的手臂,伸出來暴露在陽光下,看起來彷彿比女子的更加纖細。

    他那雙大大的眼睛中滿是迷惘的神情,嘴角雖然翹起卻略帶哀傷,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睛。

    “是誰啊?”他的聲音極其的慵懶,長長的睫毛一抖看到了太后。

    沒有懼怕,卻反而露出幾分玩味兒來:“我就說,早晚太后會來……皇上您就是不聽我的。”

    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卻自稱“我”,不止是放浪形骸是真正的無法無天。

    是誰養出了這樣的禍患?太后比誰都清楚。

    “阿卿你過來陪朕再喝一壺,你說的對,這酒冷了就沒用了,必須是溫熱的。”

    趙三老爺輕輕一動,光滑的大腿頓時從袍子中間露出來。

    “朕來幫你穿鞋,朕來幫你穿鞋。”皇帝笑着跑過來,就要彎腰去拿鞋子。

    趙三老爺果然伸出了腳,等待着皇帝的服侍。

    皇帝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就將地上的龍靴撿起來扶住了趙三老爺腳,慢慢地,輕輕地向上套着靴子,臉上洋溢着極其滿足的笑容。

    這樣的場面,看在太后眼裏,就像是千萬根針,狠狠地刺在了心上。

    她那本該高高在上的兒子,卻做着這樣下賤的事。

    太后眼睛中一閃凌厲的鋒芒,伸出手抽出了禁衛腰間的長劍。

    身邊的內侍頓時大驚失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太后娘娘,您息怒,您息怒,皇上現在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皇上喝醉了。”

    “他沒有醉,平日裏的他纔是真的醉了。”人前裝模作樣的皇帝是假的,現在的皇帝纔是他真實的面目。

    怪不得他會讓皇后殺死徐茹靜。

    徐茹靜見過這樣的皇帝。

    太后一腳踹向內侍的心口窩,向前幾步,禁衛已經撲上去護住了皇帝。

    太后的劍仍舊刺了下去。

    鮮血“迸濺”出來。

    牀榻立即被鮮血染紅了。

    榻上的趙三老爺擡起手,緊緊地攥住了雪白的劍身,巨大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扭曲起來,但是他依舊看着太后,嘴脣微微彎起,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你不過就是個太后。”

    不過就是個太后。

    曾將權利玩弄於掌心,滿手沾滿鮮血的太后。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是。

    太陽落下來,天空也變成了嫣紅色。

    皇帝轉過頭看到倒在血泊裏的趙三老爺,大聲尖叫起來,如同是一隻憤怒的野獸,呲起獠牙,向太后衝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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