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一瞬才意識到身在何處，想來是江牧野開了泳池的穹頂。
側頭，他正單手枕在腦後，脣角勾着笑，眉清目朗的望着她。
陽光在他臉上跳躍，勾勒出柔軟的弧度，此刻的他倒是格外清雋柔和，溫潤明朗。
心裏一動，安小小柔聲喊了一句：“牧野。”
“嗯。”江牧野應了一聲：“醒了？”
“嗯。”
安小小也淺淺應了一聲，默了一瞬纔想起來兩個人已經離婚了，她掙扎一下想要起身，又被江牧野摁在身邊躺下。
“躺着。”
他的聲音含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安小小乖乖躺下，望天。
此時的天真的如一塊瓦藍的幕布，一絲雲都沒有，看上去似乎就掛在泳池的穹頂上，觸手可及。
是有多久沒看到這樣的純粹的天空了？
安小小的心情悠遠起來：“天真藍。”她喃喃。
“是。”江牧野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依舊枕着手臂望天。
默了好半天，安小小才低聲道：“其實拿到離婚證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挺好的，因爲終於不用聽媽媽過來冷嘲熱諷了。”
她頓了頓，心裏頭逐漸發澀，鼻頭也酸酸的：“可是當我真正意識到離婚不僅僅是一張證件，而是解除了一段關係時，我也……挺難過的。”
江牧野眸光一頓，側頭看她，就聽她又喃喃：“或許是習慣了吧？不是都說二十一天形成一個習慣嗎？我跟你結婚都好多個二十一天了。”
“哎。”她微微嘆氣：“可是戒掉一個習慣有可能需要一輩子，難道我要用一輩子戒掉你這個習慣嗎？”
江牧野的眸光逐漸深沉，潭底涌出光芒，竟比那天空還要好看。
他的聲音持續溫柔：“既然那麼麻煩，不要戒了可好？”
安小小默了一瞬答：“不好。”
“爲什麼？”
“你是我的習慣，可我並不是你的習慣啊。”
安小小也側過頭望他，語氣裏委屈滿滿，癟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你確實不是我的習慣。”
江牧野勾脣，脣邊一抹笑肆意漾開：“因爲戒掉一個習慣對我來說太容易了。”
安小小的心情灰敗一瞬就聽他低沉優雅的嗓音又起：“你是我這輩子戒不掉的癮。”
“你是我這輩子戒不掉的癮……戒不掉的癮”
這句話不停的在安小小耳邊迴響了很多遍，直到江牧野的脣毫無徵兆的壓上來，直到吻到深處情真意切，直到江牧野伸手想要撩開她的襯衣……
“牧野……”
安小小握住他的手：“我……不可以。”
江牧野停了動作拿一雙炙熱的眸子望她：“是你自己內心在牴觸還是因爲其他原因？”
安小小抿着脣，差點要哭了，一雙泫然的眸子裏情緒複雜。
“是琳姨對嗎？”
江牧野聲音低沉：“她告訴你不可以與我更近一步對嗎？”
安小小一驚：“你……怎麼知道？”
江牧野眉頭淺蹙，一個曾經在腦海裏蹦過的念頭被證實，這讓他想到一連串的後續。
江牧野坐起身子，把安小小抱到胸前擁着，語氣清淡：“我知道的不止這一點。”
“還有什麼？”安小小偏過頭疑惑的看他：“你，媽媽，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江牧野揉揉她的腦袋，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語氣輕柔：“不重要，你只管做你自己，其他的事情我會搞定。”
“做自己。”安小小喃喃一句：“我就是我自己。”
江牧野語氣倒是含着笑意：“承認對我有意思有這麼困難？”
“呵。”安小小抿脣一臉不悅：“你倒是會先發制人！你怎麼不先承認對我有意思？”
“我沒有說過嗎？”江牧野語氣沉沉：“我覺着我的表現足夠明確了。”
“沒有說過，另外，表現的也不明顯！”
安小小哼一聲，驀的又失落起來：“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都離婚了，黃尚說那離婚證是真的，民政局可查的那種，我們沒什麼關係了。”
還討論這些有什麼意義？
胡明韻很快便會給他安排新的結婚對象，京海名媛，海歸博士，他這樣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江牧野挑眉：“你希望那證是真的？”
“……我不知道。”猶豫了一瞬安小小答。
“你希望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希望它是假的就是假的，不重要。”江牧野像繞口令一般唸叨了兩句。
聞言安小小一臉疑惑：“不知道你說什麼……”
“那證是真是假不重要，你只記住這輩子只能是我江牧野女人，這就夠了。”
江牧野的話說的霸道，語氣倒是柔和，只安小小還是不悅：“誰知道你這輩子需要幾個女人？我頭上一棵草都不想要！”
“只需要你一個，也只會有你一個。”
江牧野嘆氣，狠狠揉一揉她的腦袋：“你就是太笨！”
安小小抿脣，語氣總算清越柔和：“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真的。”
“我不信？”
“怎樣纔信？”
“嗯…看你表現…唔…”
又是一個深吻，只這一次江牧野始終規矩，只那吻深沉熱烈，滿含情愫。
安小小想，就這樣吧，她也不確定未來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道江牧野戒掉一個癮需要多久，更不明白他和媽媽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她想，得過且過吧。
反正兩個人已經離婚了，未來她是自由的，若他對她不好，那便果斷離開。
哪怕戒掉這個習慣真的需要一輩子。
“嘟嘟……”
江牧野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之前的深吻，安小小推開他：“接電話。”
江牧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揉一揉安小小的腦袋：“等我一會。”
而後他走到一邊接聽，電話來自吳謙，依舊開門見山：“二爺，遵您的吩咐我查了虞琳最近的行蹤，發現她與d國反政府武裝聯繫密切。”
江牧野的眸子微眯：“還查到些什麼？”
“d國女王好似已經確認失蹤公主還活着，只不知道具體在哪裏，已經派了人去周邊國家搜尋，我會繼續跟進。”
江牧野揉揉額角：“那就詳查一下虞琳吧，從出生開始查，暗中查，不要打草驚蛇。”
“是。”
江牧野沉默了一瞬語氣愈發幽沉：“尤其注意一下安小小的爸爸和虞琳的交集。”
吳謙應了聲，江牧野又問：“那枚玉石什麼情況了？”
“已經派人去d國查了，暫時還沒消息。”
“好。”江牧野默了一瞬叮囑一句：“事情很複雜，你做事千萬小心，注意安全。”
“好。”吳謙的語氣難得凝重：“我會注意的。”
掛了電話，江牧野又默默的在原地站了一瞬，整理一下心情轉過身就見安小小抱臂坐在沙灘椅上，正望着一池春水發呆。
江牧野走過去：“怎麼了？想什麼？”
“餓了。”安小小撇下心頭諸多情緒，仰頭笑：“午飯都沒喫。”“走。”江牧野把手遞給她：“我帶你去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