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楚無羨，目光平靜，心中自有一分胸有成竹。
“呵呵。”楚無羨龍首虎步，眼若飢鷹，只是輕笑了一聲，並沒有將秦命的話放在心裏。
“牙尖嘴利。”
說完，楚無羨便直接無視了秦命，轉而看向了宋稼軒。
他的目光，略有複雜。
“大哥，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楚無羨淡淡的開口，語氣撲朔。
大哥？
秦命目光一抖，回頭看向自己背上的宋稼軒，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
宋稼軒虛弱至極，整個人都是蔫了一般沒有半點的氣力，但當楚無羨出聲喊他的時候，秦命能夠感受到自己背上的他，渾身一顫！
似乎是擠出了最後一絲力氣，他猛然擡眼，目光如隼，緊緊盯着楚無羨，厲喝道:“你沒有資格這樣喊我！”
看着宋稼軒動怒的樣子，楚無羨臉色沒有絲毫波動，反而是淡淡的笑了笑。
“韻書她不想見你，這也不是我逼着他不見你，你又何必非要堅持心中的那個執念呢？”
“不可能。韻書怎麼可能不想見我，我和她數十年感情，我不信他這麼絕情。”
“呵呵。”楚無羨冷笑了兩聲，“韻書現在是我大楚的皇后，母儀天下，她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你隨便就能見的，即便你是我的大哥。”
母儀天下。
哈哈哈哈——
宋稼軒卻是笑出了聲。
“母儀天下，盛世權力，滔天權勢，對她而言真的這麼重要嗎？我不信！當年她可以跟着我遊歷天下，可以跟着我躬耕西山，她說過，她不要什麼榮華富貴，她也從不在乎！”
宋稼軒死死的盯着楚無羨，彷彿要從他的眼裏，看出些什麼。
可惜，楚無羨的眼睛，就如同一汪深潭，深不見底。
“唉。”良久之後，楚無羨短促的嘆了口氣，他譏諷的掃了一眼宋稼軒，說道:“大哥，你還……真是幼稚呢。”
宋稼軒瞳孔猛然一縮。
“這世上的女人，都是一個樣。哪個女人不想要榮華？哪個女人不向往那權力之巔？她現在是朕的皇后，她想要的，朕都可以給她！”
楚無羨凌空漫步，氣度非凡，大有指點江山之勢。
“可是你呢，你給不了他！所以，她投向了我的懷抱，不過我想，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楚無羨笑着，儼然是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輕蔑的看着宋稼軒。
宋稼軒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來。
“她，真的在乎那些嗎？”
“她，真的和那些女人一樣膚淺嗎？”
“不！不可能！她說過，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她都會永遠陪着我！這是她親口和我說的啊！”
宋稼軒的面部有些扭曲，有些猙獰，幾乎是嘶吼着出聲。
聽到這樣的話，半空中，楚無羨臉上的笑意，愈發燦爛。
“你不信？那好，我就讓你相信！”
楚無羨一喝，然後袖袍一揮，江山澗外，霧氣頓時消散。
緊接着，有一美婦，款步而來，雍容華貴，氣質非凡。
“韻書！”
宋稼軒一看到來者，立馬便是驚呼出聲，他艱難的從秦命的背上下來，然後有些踉蹌的朝着那美婦走去。
美婦也是看向了他，但目光卻非常平靜。
“韻書，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宋稼軒驚喜的笑着。
“是我，三十年了，你還是這樣，一點沒有變。”
“你也是，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漂亮。”宋稼軒激動的說道。
說着，他走上前，想要握住那美婦的雙手。
啪！
可誰知，那美婦直接甩來了宋稼軒，臉上流露出一絲厭惡。
“別碰我，我們之間沒有那麼親密。”
“什麼？”宋稼軒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瞳抖動。
“韻書，你怎麼？我……我是稼軒啊。”
“我當然知道是你，你還是跟三十年前一樣沒用。”
美婦的聲音，冰冷的可怕，有着生人勿進的冷漠。
宋稼軒渾身一抖，伸出去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韻書嗎？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你對我，不應該這麼冷淡的。”
“我是稼軒啊，我曾是你愛過的人啊，即便你成了他的皇后，那些餘情，你真的全都忘了嗎？”
宋稼軒忍不住後退，心逐漸變得冰涼，也逐漸變得失望。
美婦瞥了一眼宋稼軒，嘴角露出諷刺。
“我還是當年的陳韻書，可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千手毒王了，你現在，只是個廢人。”
“如果你還是當初那個縱橫大楚的武道強者，我還是會跟着你，可是你已經不是了。”
陳韻書的話，讓宋稼軒感到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他怒喝道:“可是當年，是楚無羨從背後偷襲了我，要不然，我絕對不可能落到這般境地！一切，都是他親手做的啊！”
宋稼軒想要爲自己辯解，但換來的卻是那陳韻書的一個白眼。
“有什麼用呢？成王敗寇，你終究還是失敗了。”
陳韻書聲音冰冷，不帶有一絲溫情。
宋稼軒睜大了雙眼，腳步雜亂，彷彿失去了所有希望，他朝着絕望的深淵，一步一步邁去。
而這個時候，陳韻書的目光看向楚無羨，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款步迎了上去。
“陛下，你讓臣妾來這裏做什麼？難道就是讓我見見這個糟老頭子嗎？”
她扭着身段，嬌媚的來到楚無羨的懷中。
看到這一幕，宋稼軒臉色一白，一口鮮血怒極而噴出。
他手指着二人，身體顫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良久之後，宋稼軒方纔瘋了一般，癲狂的說道:“哈哈哈哈——看來，真的是我錯了。”
“我以爲當年只是一個意外，我以爲當年的你，還是深愛着我。”
“錯了，是我錯了，你早已不是我熟悉的陳韻書！”
“我爲了你，耗盡三十年，窮盡所有目光。”
“我爲了你，甘願被困於九獄天牢。”